商朝的灭亡是一场悲剧,而对周朝来说,无疑是一场喜剧。
在上学时候,课本上就这么讲:商纣王十分暴虐,武王伐纣是替天行道,商朝的百姓们“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敲锣打鼓的欢迎周武王。
一个政治、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小邦周国,却灭亡了不可一世的天下共主商朝,原因何在?
传统的儒家学者认为:商亡周兴,是一场民心之争。商朝暴虐失去民心,周朝仁政得到民心。
商朝的老祖宗成汤之所以能够灭夏,是因为他知道民心的重要性;而商朝之所以灭亡,是因为他的子孙忘记了他的教诲。
周朝用商朝灭亡夏朝的老法子灭掉了商,这是改朝换代的根本原因。
商朝的末代统治者帝辛,以“纣王”一名为人们所熟知。
“桀纣”常常连用,在大家心中,夏桀、商纣这俩人可真是坏的不得了啊,堪称历代昏君庸主的“典范”。
纣王的罪名都有哪些呢?《史记》中是这么记载的:
意思很明白,纣王荒淫无度,广为流传的小说《封神演义》(又名《封神榜》),则把纣王这些坏事描绘的栩栩如生,让人看了恨的牙痒痒。
等到最后“纣昏乱暴虐滋甚,杀王子比干,囚箕子。太师庇、少师疆抱其乐器而奔周。”
纣王身边好不容易有几个忠诚、贤明的人,要么去杀掉,要么被关起来。商朝人敬重鬼神,负责商朝祭祀的太师、少师都看不下来了,连他们都跑到周武王那一边,可见商纣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看到商纣王如此不得人心,周武王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八百诸侯一路飞奔到牧野(朝歌城外不远)。
周武王举行了誓师大会,号召大家与纣王决一死战。周武王对来参战的诸侯们说:
得到前线消息,纣王才醒酒,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境地,不得不紧急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
电视剧《封神榜》中的纣王形象
但是此时,朝中贤臣早已被杀或跑光,百姓人心惶惶,军队不在都城里一时还难以调回,所以纣王只好将一些奴隶或是罪犯临时组织起来以对抗周武王。
由于纣王平时的残暴成性,所以这些奴隶、罪犯对纣王早是恨之入骨,因此部队一开到牧野,便纷纷倒戈,给周军带路,然后转头杀向纣王。
见势不妙,纣王连忙逃跑。武王乘胜追击,兵临朝歌城下。纣王眼见大势已去,只好登上鹿台放火自焚。
这是我们熟知的“武王伐纣”的故事。
这种说法在历史上很多时期一直占据着主流,特别是儒家学者在典籍中,极力鼓吹周代商的正义性,不惜笔墨地痛斥纣王。
但是西周的建立,真的如他们所标榜的那么正义吗?
《史记·周本纪》中记载了周武王对纣王的讨伐宣言,但是同样也是在《史记·殷本纪》也有这样的的记载:
是说纣王能言善辩,才思敏捷,勇猛异常,就是有点虚荣心,觉得别人都不如自己。由此可见,纣王能文能武,除了不够谦虚,不像个坏蛋呀!
孔子的弟子子贡也曾对商纣王残暴无道的形象提出过质疑。他认为,这应该是被人强加于头上的罪行,是有意丑化栽赃。
之后各朝代也有很多学者认为,这是周朝取代商朝后别有用心的宣传,是为了给自己的统治看起来合法又神圣。
从后世出土的甲骨文中,我们得知,纣王不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无能之辈。
在他统治其间,商朝东征西讨,打击北方游牧的鬼方部族,降服鄂侯,特别是多次发兵攻打东夷人部落,把商朝疆域势力从原本的黄河一带扩展到江淮一带,国土则从河南、山西扩大到今山东、安徽和江浙,以殷商文化为代表的的中原文明及生产技术得以传播到东南一带。
实际上奢侈荒淫、镇压反叛、排斥异己等等,古代帝王都是一个样子,彼此半斤八两,并非纣王独有,把纣王描绘得如此荒淫无道、骇人听闻、令人发指,显然有夸张过度。
另外,把罪恶的根源扯到妲己的身上,也显得太过牵强。妲己是纣王征伐有苏氏部落时带回的战利品,在殷商时代,女人实际上是没有地位的,她能左右得了帝王吗?尤其前面还说了,纣王是个虚荣自大的人,这显然不可能。
毛主席说:“把纣王、秦始皇、曹操看作坏人是错误的,其实纣王是个很有本事、能文能武的人。他经营东南,把东夷和中原的统一巩固起来,在历史上是有功的。纣王伐徐州之夷,打了胜仗,但损失很大,俘虏太多,消化不了。他的俘虏政策做得不大好,周武王乘虚进攻,大批俘虏倒戈,结果商朝亡了国。”
《竹书纪年》记载,商与周本就是敌对的,双方经常打仗。周文王被囚,并不是因为纣王听信谗言,而是在与商朝的战争中战败被俘。
传说中被纣王烹杀的文王子伯邑考,也不是在商朝当人质,是同他的父亲周文王一起被商朝俘虏的。
当然,对于这种说法我们也不能全信。
其实无论是“替天行道”还是“蓄谋已久”,这两种说法在事实上并不绝对的矛盾和冲突,至少我们可以得知,在殷商末期,因为政策失误,纣王统治下的商朝内部出现了各种问题。在东方连续用兵,让军队十分疲惫,在战略上也犯了大错误,更加加速了商朝灭亡。
而周国则顺应天时、地利、人和的有利因素,自周文王的父亲周公季历开始,对于灭亡商朝,便开始了有计划、有步骤的准备工作。
周国在一干贤臣的治理下,内政井井有条,大力整顿军备,广泛联合诸侯,四方网罗人才,逐渐具备了取代殷商的基本条件。
商朝对周朝采取了和亲,又害死季历,但却没有阻止周朝的壮大。
带领周国走向强盛的周文王并没能亲自领导灭纣之战,这倒不仅是因为周文王年事已高,活不过纣王的缘故。其实是因为尽管整个商朝一团糟,但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商朝的实力仍然比较强大,还不是轻易就能推翻的。
直到武王即位后,把握有利战机,趁商朝大军主力空虚,一战定乾坤,把商朝彻底打趴下了。
而商朝的残余势力,还要等三四年后,周公东征时,周朝大军才彻底消灭了抵抗的亲商力量。
周军的战车及甲士
周朝取代商王,付出了几代人的心血,付出了很多周朝将士们的生命和鲜血,绝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轻松、敲锣打鼓就实现的了。
笔者个人认为,殷灭周兴,它的意义和功绩被无限放大了,牧野之战也就是一次普通的朝代更迭战争罢了。武王伐纣的目的远没有那么伟大,“天命归周”,无非也还是为了土地、财富、奴隶和天下的统治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