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俊才 川观新闻记者 陈松
“看新闻了没有,原教体文广局的女副局长高雪梅被判刑了。”
“听说她收了钱还给对方写收条,判了几年?”
“不为老百姓办实事,却想方设法‘吃’钱,罪有应得!”
……
一则《宜宾一公职人员被判8年!》的新闻成为了兴文县当地群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2019年3月,兴文县纪委监委对兴文县文旅局原副局长(机构改革前系县教体文广局副局长)高雪梅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审查调查。随着审查调查的深入,高雪梅疯狂敛财的行为让办案人员震惊不已。2019年12月,兴文县纪委监委给予高雪梅开除党籍和开除公职处分。2020年7月,因犯贪污罪、受贿罪,高雪梅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并处罚金人民币46万元。
兴文县纪委监委启动联动协作机制开展专案调查。摄影 梁蜜
狐狸的尾巴:不愿调动的“小心思”
收到关于高雪梅“明知某歌厅无证经营但仍为之办理《娱乐场所经营许可证》”的问题线索后,兴文县纪委监委随即启动联动协作机制,整合纪检监察室和派驻机构力量展开调查,但因一直无法找到歌厅的股东这一关键人物,调查一度陷入僵局。
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调查组隐约觉察高雪梅不仅仅存在监管不力的问题,可能还存在其它问题。调查组转而从高雪梅的家庭背景、成长经历、社会关系等方面入手,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不久,与一名熟悉高雪梅的干部不经意的谈话引起了调查人员的注意,“在班子考核时,高雪梅表示自己不愿意离开教体文广局去其他单位工作”,办案人员敏锐地抓住这个细节。机构改革前的教体文广局在县级部门中是一个大单位,工作繁杂,业务量大,很多人工作了几年后都急于离开,而高雪梅在这个系统一干就是15年,从一名工作员到副局长,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她分管的业务工作中有没有经济问题?一连串的疑问接踵而来。
对此,调查组集中力量对其分管工作中的项目进行调查,很快就发现高雪梅在其分管项目中有重复报账的问题,找到切入口后,高雪梅的违纪违法问题如点墨入水般发散,面对调查组的铁证,高雪梅不得不如实交代,其疯狂敛财的事实也浮出水面。
虚造报账资料:无中生有的“小窍门”
近年来,随着各级各部门对文化产业项目资金的投入越来越多,高雪梅凭着对分管项目及财务程序的了解和熟悉,在文化项目上打起了如意算盘,“只要知道项目预算没用完,我就会想方设法套出来”。
2016年,县教体文广局拟在部分旅游沿线和贫困村实施“图画乡村”项目,即在旅游沿线、高速沿线等绘画关于“兴文美景、苗族文化、僰人文化”等苗乡特色的“文化墙”,该项工作由高雪梅负责实施。高雪梅根据当年实施“图画乡村”项目情况计算出仍有46万元经费未开支,便虚造报账资料以处理“文化墙”墙面基础工程的名义将该46万元套取出来,并将该笔资金用于了个人投资。
2018年10月,兴文县举办西部民歌赛系列活动,按照惯例,承办单位需制赛事画册用于宣传,此次赛事画册制作由高雪梅牵头。但当届民歌赛省上要求不再制作赛事画册,高雪梅想到教体文广局已预算了赛事画册制作费5万元,于是虚造了制作赛事画册报账费用4.96万元,并将其用于了个人生活开支。
公权当买卖:审批环节的“小算盘”
从文化执法到行政审批,从工作员到副局长,高雪梅深知“文化人”的廉政风险点,高雪梅没有做到洁身自好、纯洁队伍,反而铤而走险、以身试法。“找我办事的人多了,思想这根弦逐渐松懈,整个人都自我膨胀了”,高雪梅开始收受业主所送红包,“想着只要能帮别人把事办成了,就神不知鬼不觉,以为不会被发现”,胆子变得越来越大,高雪梅不再满足于收受红包礼金,后来演变成主动开口谈价钱。
2013年,兴文县某乡镇网吧老板王某咨询高雪梅办理《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事宜,按照当时的办理程序,只需逐级上报并实地核查,只要符合规定就可以办理《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不需要收取业主任何费用。而高雪梅盘算着从中“捞上一笔”,便告知王某要10万元才能办理,最终王某送给高雪梅10万元现金,高雪梅为其办理了《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
2017年9月,高雪梅在检查一所幼儿园工作时,告知该负责人胡某某因消防设施不完善无法办理许可证。之后,胡某某找高雪梅帮忙,高雪梅告知胡某某自己可以为他完善消防设施和办理《民办学校办学许可证》,但消防工程和办证总共需要6万元。胡某某将6万元送给高雪梅后,高雪梅花费7600元聘请工人为该幼儿园进行消防施工整改后,为该幼儿园的《民办学校办学许可证》办理了审批手续。
手伸长了心头有点虚:警示教育大会总是请假
“县上曾经组织旁听违法干部的公开庭审和警示教育大会,因为心里害怕,不愿面对,我都是想办法请假不参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心里都是‘虚’的”。一边是良心不断受到谴责,一边是物质生活带来的虚荣和满足,但最终不断膨胀的贪欲将高雪梅拉向万丈深渊。
2017年,高雪梅负责采购一批广场舞音响项目,高雪梅随手在淘宝网上查了查价格,发现网上价格与实体店的报价相差很大,突然萌生出一条“致富”之路。高雪梅在淘宝网上联系商家,经过对比最终以2.56万元的价格订购了音响,在报账时采取虚开发票的方式报销9.96万元,个人从中获得了7.4万元的“差价”。“在淘宝上找厂家质量较好,价格也便宜”,尝到在淘宝网采购的“甜头”后,高雪梅一发不可收拾,凡是自己负责实施的项目,首先想的就是去淘宝网上购买,以便“捞”一笔。2018年3月,兴文县拟制作“扫黄打非”标牌标识和岗位公示牌,高雪梅故技重施,在在淘宝上选定商家,仅花费了1.6万元便完成了全部标牌的制作,预算剩下的8.5万元“差价”随之收入其囊中。
父母取名雪梅,是希望她像雪一样纯洁,像梅花一样有气节,而一踏上伸手捞钱的道路,高雪梅就把父辈的期冀抛诸脑后。回顾该案,纪法意识淡薄是导致高雪梅最终走向犯罪的重要原因,从收红包开始心存侥幸之心,最后没有守住底线,也将她推向堕落的深渊。案发后,兴文县纪委监委对相关责任人进行问责,并在案发地召开了警示教育大会、查找短板和不足,督促相关部门建立健全项目资金管理机制制度,达到以案促改、警钟长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