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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0万抑郁症患者很抽象,但她会告诉你,一个人的忧郁有多具体

2020-10-15新闻25

9000万抑郁症患者很抽象,但她会告诉你,一个人的忧郁有多具体

如果你感觉到生活中碰到的抑郁症患者越来越多,这可能并不是你的错觉,据相关统计,中国抑郁症人群已达9000万。抑郁症患者不再是一个抽象概念,他可能就是你认识的人、你的朋友,甚至你的家人。那么,你了解他们的感受吗?抑郁症对他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活”的展览,“我不希望它像标本一样”

从2015年开始,小卡就一直在与抑郁症患者保持交流,社工专业出身的她对“词语”有一种近乎挑剔的敏感,最终她将这种敏感带来的折磨留给了自己。小卡称抑郁症患者为“亲历者”,称自己为服务提供者,她是一个关注精神健康的民间公益组织“刺鸟栖息地”的发起人。

小卡在杨浦定海港路252号做了她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举办精神健康主题艺术展览和活动。这个小小的空间被蓝色天鹅绒材质的幕布包围起来,特别购置的小鸟吊灯高高低低的清澈的发亮,展品见缝插针的布置在这个小小的空间,连冰箱门和天花板上都布置了抑郁症患者等作者的画作和情绪图像日记。地板是黑白格纹,中间摆了一个红白条纹的圆台,这是一个有一点马戏团风格的展览,时间从10月10日持续到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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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着白大褂等衣服的箱子

“这其实有一个小彩蛋”,小卡的笑容带点狡黠,她在角落里准备了一个塞满白大褂等衣服和配饰的箱子,参观展览的人可以任意搭配这些衣服,这时小小的圆台就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展示的舞台。展览里埋了许多这样期待被发现的小心思,所有的展品都可以拍照,可以触摸,甚至可以改变,没有距离感、互动性强是这个展览最大的特点。

小卡希望参观者在这个空间里能够自由的玩起来,“这样就像一个活的展览,而不是一个标本一样的”。她期待看到互动和打破界限的改变,看到有人将另一个展览品中的圆点贴纸贴在了大白褂上,这个对所有病人都具有特别象征意义的衣服变成了一件有些可爱的外套时,她开心的赞叹,这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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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展览名字叫做“药玩”, 它有很多含义完全不同的谐音,又丧又甜又治愈。今年已经是第四次举办,每年的时间、地点甚至展品都不一样,今年“药玩”“流浪”到了定海桥社区。这里是一个历史和生活痕迹都很浓重的老社区,高而窄的天空,二楼阳台上生发的苔藓青草,摇动在风中的衣物,住了几十年的邻居会忽然走进展览地,好奇的看一圈,惊奇的感叹,“我住了20年,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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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社区里的展览

处在工作空闲期的“xun”从普陀坐了一个多小时地铁赶来参观,这个地方实在有些远,但对心理学感兴趣的他最终还是来了。这个展览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样,稍显狭小的空间有些乱,但他几乎是立刻喜欢上了这个生活气息浓厚的社区,在定海路上兴致勃勃的游荡。

社区里的精神健康艺术展览像一股轻微的风,有人从网上闻讯而来,也有人走路间忽然就发现一个生活里的小惊喜。

你的忧郁是什么样子的?画出来吧!

今年因为疫情等原因,线下的场地很难租借,“很多地方一听到‘抑郁症’就拒绝了”,小卡说,在找到定海桥路的这个空间之前,她差点放弃今年的展览计划。现在的地点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展览地,空间比较小,地点稍有些偏僻,但碰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是让她愉快的做好了决定。

除了展览,还有一系列的线下活动,比如召集大家一起做蓝晒。这种古典的摄影方式需要用到阳光曝光,每一个人呈现出来的结果都有不可预测性。一个参与者画了自己手掌的图案,手臂上的痣变形成蓝晒上的一颗星星;还有人用树叶遮光,做出的图案有些出乎意料,像是纯洁的花朵,又像水底柔软的神秘生物,最后这幅蓝晒被命名为《软体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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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征得制作者本人的同意后,小卡和伙伴们把作品也放在了展览中。“影像的形式可以降低沟通的门槛”,她解释,这对习惯于把自己闷在世界里的参与者来说非常重要。借用影像这种媒介,参与者可以更自由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和状态,“他会觉得,哦,原来我也可以做艺术品”。同时艺术展览的形式具有一种仪式感,安全地展示自己的内心世界之余,还能够提供参与带来的成就感。小卡说这是主体增能的方式,参与者能够感受到被鼓舞。

在抑郁症患者的治疗过程中引入艺术逐渐流行开来。今年10月10日世界精神卫生日,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就与美术馆共同举办了一场艺术与身体的秘密体验活动。艺术家王忠升告诉大家,情绪的积压会伤害他人和身体,很多疾病都是情绪的隐喻,但这种信号往往会被忽略或不能察觉。当觉察到自己正处在抑郁、焦虑等心境之中,就可以用艺术来表达和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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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精神卫生中心住院病人原生艺术作品

小卡对自己开展的公益活动定位很明确,作为医院等专业治疗体系的补充为亲历者服务,重视他们的生活和生命体验,打破公益组织和大众之间的鸿沟并形成对话。她举例说,许多抑郁症患者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可能不会寻求医疗治疗,大家往往跳过了对“为什么不想去”的关照,直接跳到了“怎么能不去”的指责,亲历者的这些不能不想告诉医生的感受需要一个沟通的场所。

事实上,也有学者认为抑郁症“不是疾病本身,而是表象”,比如美国进化精神病学创始人兰多夫·M·内瑟。《最好的告别》译者彭小华认为抑郁症的治疗,根本上就是如何面对人生挑战的问题,她更倾向于认知行为疗法,不仅关注抑郁症的治疗,而且把关注重点投向抑郁症的预防,改变人对“负性事件和处境的认知”。

有关精神健康的科普都很难,因为它往往因人而异,因群体而异。小卡解释说比如在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的高知分子相对来说会更了解抑郁症,这样能够进行一些更深入的反思,比如病理治疗之外抑郁症还意味着什么;但对于消息和观点都比较闭塞的人来说,作为病理的抑郁症科普还是需要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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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卡准备的素材,参与者将用药盒、艺术杂志等制作剪贴画

出于这样的愿意以及对亲历者经验的尊重,小卡特别重视线下的活动,在网络上的交流,因为看不到患者的实际状态很难提供更具有针对性的帮助。她也提醒,生活中如果接触到亲历者,用真诚的态度倾听和陪伴,少做评价,比如尽量避免表达“我也有过这样的经验,你这不算什么”“你应该去……”,如果真的不知道如何回应,保持真诚,告诉对方自己的局限,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陪伴和倾听,保持适当地同理就可以,助人的过程中也要照顾好自己。

在展览的一角,小卡的策展日记打印成了长长的一条,缠绕在木质架子上做成了一件展品,这些痛苦和折磨虽然留下了痕迹但已经过去。就在这里她也埋下了等待被发现彩蛋,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从自己的情绪里跳出来,走出去,这里已经有人做好了准备倾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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