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烧烤摊上，因为一个小小的矿泉水瓶，两桌人发生矛盾并演变成一方对另一方成员的持续追打，但案件中的不少细节却依旧扑朔迷离。到底是谁先动的手？日前，针对该案中的各类疑点，襄城区人民检察院办案检察官采取自行补充侦查手段，终于还原现场真相。
“先手”之争
2018年8月23日凌晨，张某某与其朋友3人在襄城区闸口二路某烧烤摊吃饭。席间，张某某将未喝完的矿泉水瓶丢弃。不料，瓶中的水正好洒在邻桌的陈某身上。
邻桌的陈某、章某、姚某等五人立即上前质问张某某等人。很快，两波人之间由口角之争爆发为肢体冲突，陈某、章某以及姚某等人一路追打张某某至马路中央，并用凳子等物品对其进行殴打。
眼见事态逐步失控，旁人报了警，警方赶到后，将受伤者送往医院。经鉴定，被打者张某某及其同伴肖某某为轻微伤，打人者陈某头部受伤为轻伤。
2019年11月，逃亡在外的章某被警方抓获，并以涉嫌寻衅滋事罪被移送至襄城区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然而，在检察官提审章某时，章某却显得底气十足，“是对方先动手，我是正当防卫，张某某和肖某某是轻微伤，我兄弟老陈都被他们打成轻伤，凭什么只抓我不抓他们？我根本就没有犯法！”
“我们接到案件后，确实发现了一些疑点，比如，双方当事人均称对方打人在先，但在相关证据缺失只有口供的情况下，无法清晰反映哪一方先动手，此外，陈某某头部的轻伤是如何形成的，这一点还没有弄清楚。”承办检察官说到。
在这起案件中，谁先动手对案件定性至关重要。如果是被害人张某某一方先动手打人，那么犯罪嫌疑人章某一方属于还击的行为，不属于寻衅滋事，就不构成犯罪。因此，必须查清双方谁先动手打人。
寻觅“铁证”
由于时间跨度过大，许多现场的证据现在难以收集固定，第一次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效果不佳，办案检察官遂决定启动自行补充侦查权，一方面持续寻找当年案发现场仍可能存在的证据，另一方面则是从当事人口供入手，寻找其中的“蛛丝马迹”。
“自行补充侦查是书面审查与现场调查相结合办案模式，检察官对核心证据和关键性证据进行亲历性审查，有利于辨明个中真假，完善指控犯罪的证据体系。”承办检察官介绍道，“同时，可以减少不必要的诉讼环节，让当事人最大限度的感受到公平正义和效率，进一步缩短办案时间，降低‘案-件’比，提高办案质效。”
在对张某某、肖某某等四人的询问中，检察官注意到，四人对整个案件细节的描述呈现出稳定、一致的特点，对对方人员身份、行为的确认也相同，比如，四人一致认定是姚某某首先拿凳子砸向张某某、他们这伙儿人中只有张某某被对方追打。
另一方面，检察机关对章某、姚某以及陈某的讯问中，则出现不少细节的出入与前后供述的反复。比如，姚某在供述陈某头部受伤原因时，先认定是张某某将其打伤，后又表示，不知道陈某头部如何受伤，再后来又声称自己在打架后才发现陈某头部受伤；章某声称是自己一方打电话报警，这一供述却与警方受案登记表中的打电话报警事实不符合。因此，办案检察官认为，章某、姚某某以及陈某一伙儿人的供述可信度较低。
在对双方口供进行反复研究的同时，检察官也一直试图寻找案发现场当晚的监控，经过对周边商铺多次走访，成功获取了当年案件发生时的部分监控视频，为查明案件真相打下了关键性的基础。
还原真相
由于监控视频仅拍摄到陈某受伤前和受伤后，并未直接拍摄到陈某被打伤的瞬间，检察官反复浏览视频，从中分析陈某和其他人的行动轨迹，全力还原现场情形。经过缜密的分析并结合双方人员的陈述和供述，在章某、姚某以及陈某等人对视频监控的指认后，当年现场冲突的实际情况得以还原。
原来，章某一伙人都是无业人员，经常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而张某某和同伴是渔友，22日晚上几人一起在护城河钓鱼没有收获，便决定吃个夜宵放松一下。23日凌晨，面对章某、陈某以及姚某等人气势汹汹的逼问，张某某以及同伴们积极赔礼道歉。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姚某不听道歉，反而拿起凳子砸向张某某，形势瞬间失控。
在姚某的带头下，陈某、章某等人开始一路追打张某某，张某某的同伴也在劝阻时被殴打。至于陈某头部受伤，是其同伴在追打张某某过程中失手造成的，张某某无需对此负责。
在被补全完整的证据面前，原本气焰嚣张的章某这才软了下来，表示要如实供述、认罪认罚，希望从宽处理。目前，襄城区人民检察院依法以寻衅滋事罪对章某提起公诉，襄城区人民法院以寻衅滋事罪判处章某有期徒刑一年。同时，陈某、姚某等人因涉嫌寻衅滋事罪被追捕到案，经襄城区检察院提起公诉，襄城区人民法院均以寻衅滋事罪判处陈某、姚某有期徒刑一年。
作者 | 严婉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