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霜鸣凤野,金阵藻龙川”——王德真《奉和圣制过温汤》
玉霜玉霜,是秋霜,晶莹透亮;是骏马,驰骋潇洒。白玉霜,就是在那秋霜般萧瑟暗淡的境遇中的一匹骏马,一往无前,无惧阻碍,在她的那个时代中刻下属于她短暂而深刻的人生印记。
一、生命的选择
白玉霜,莲花落艺人李景春之女,生于1907年。出生于戏曲人家的她,她自幼便跟随父亲唱戏。受父亲影响,白玉霜时常在青岛、大连一带演出,且在11岁时学习京韵大鼓。天生丽质、继承艺术细胞的她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在后来,她也找到了让自己发光的道路。
14岁时白玉霜改学评剧,并拜师孙凤鸣,很快就成为了孙家戏班的主角。虽是后改习评剧,但是白玉霜独特到位的舞台演绎让她很快在评剧界被大众熟知并承受喜爱。成名后,她将师父所取名“李桂珍”改为“白玉霜”。孙家戏班的经历让白玉霜的戏曲生涯正式开始了,也对她后来的表演风格形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养母为了利益与生计,将小有名气后的白玉霜带回并成立了评剧团,毫无疑问,此时独挑大梁的则是她白玉霜。1928年她选择离开养母,开始独自行动,带着原有的剧团,数年活动于京津一带。在京津一带确立了属于她的戏曲一角,获得了赞同与欣赏。此时,生命中一个又一个的选择让白玉霜开始一步又一步走向她戏剧人生的顶峰。
二、“评剧皇后”的璀璨时刻
成名给白玉霜带来了无数的荣誉与追捧,在戏曲领域,她无人不晓,无人不知。成名带来的不止是荣誉,也有麻烦。在北平遇到的小麻烦在白玉霜眼里可谓小事一桩。遭到挫折的白玉霜并未停止前进,她选择来到上海。
虽是来到陌生的上海,但才华横溢独树一帜的她很快就在上海获得观众,上海市民对她的喜爱急剧猛涨。她受到更多的认可,也受到了许多演出的邀请。1934年在上海的白玉霜与他人合演众多有名戏曲,还与京剧演员合演《潘金莲》。离开北平可谓是因祸得福。她独特的唱腔让她的表演别有特点,婉转动听,揉情叙事,自成“白派”表演艺术。不仅大众对她喜爱,许多专业人士也给出了许多独到赞赏,当时的《时事新报》更是封她为“评剧皇后”。
风格出众的她开始受到文化界重视,声誉也日益增长。1936年,白玉霜主演电影《海棠花》。这部电影的问世让她在戏曲界受到热捧,更是提升了个人的知名度。这时的她可谓是真的大红大火。同时,白玉霜的评剧发展更加成熟,她也成为了评剧界的一方泰斗。
三、一生路途艰阻
红遍大江南北的她在人生路途中并不那么平坦顺畅,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遭受了许多的不公与折磨。在成名之初便开始被养母剥削纠缠,她不得不拼命演出,获得收入支付给养母。在受热捧后养母仍不断压榨她,养母的贪婪让白玉霜的精神长期遭受着压制。
在她小有名气后也因事端遭到驱逐,从北平搬往上海。当时活跃在京津一带的白玉霜,收到北平市长邀请吃饭,然而白玉霜婉言拒绝。感到没有面子的市长,在第二天便以白玉霜戏曲内容有伤风化,语言不当为由,将她驱逐出境。
即使在上海风生水起时也遇到坎坷不断。先是与丈夫离婚,后遭到他人的无端谩骂。当时《新民报》的主编追求白玉霜无果,遭到数次拒绝后,便在报纸上肆意诋毁白玉霜。祸不单行,遭到误会后的她被抓走入狱。在监狱里,受到了长达半个月的且非人的残酷对待。
艰苦与折磨让白玉霜年轻的生命承受了太多。即使后来被重金赎回,正值三十几美好年华的她病倒了。出狱后的白玉霜身体状况每日俱下,迫不得已回到天津。在天津医院检查后,白玉霜的人生也开始倒计时了,检查结果是子宫癌。这个阻碍是白玉霜一生中最大也是最后的一道关卡。
四、血染舞台,英年早逝
回到天津,即使身患绝症,热爱舞台的白玉霜依然坚持上台演出。这样的她像是一朵将要凋零的花,即使在生命之末,也坚持绽放着最后的那一丝光彩。当时的人们对于绝症并不了解太多,白玉霜也是,即使检查出来身患重症她依然如往常一样生活,没有片刻休息。
深爱戏曲的白玉霜坚持每日练习,除此之外还有源源不断新戏的排练。她还为了编出完美的新戏,派人寻来剧谱,自己不断修改和完善。不停地操劳与费心让白玉霜脆弱的身体不堪一击。
在天津一次演出中,戏没演到一半,癌细胞突然破裂,在舞台上的她鲜血直流。当时一同演出的人都劝她下台休息,而她执意继续演出,说:“我死也要死在舞台上!”。就这样,坚强的她在那场演出中站到了最后。
在这次身体重创后,白玉霜的病情更加严重并开始进一步恶化,她终于住进了医院。身体,被摧残到了极点;精神,也遭到了无数的折磨;生命,也似乎到了终点。人生道路上经历的一切都让白玉霜在无情的病魔面前再也坚硬不起来,连续的数次昏迷让白玉霜奄奄一息。最后,在35岁那样前途无限的年纪里,悄然离去,但她仍是那个时代的一朵永不凋谢的花。
白玉霜对待她的人生如同对待戏曲一样。在她成名后,她仍坚持着每日练习,早起练功、基本练习,她一样都没有落下。当有人问她为何成名了还要这么努力时,她回答说:“戏是永无止境的。”她的回答何不像她的一生,即使艰难险阻,仍坚持抵抗,人生前进道路上直面困难也是永无止境的。
玉霜玉霜,在昏暗与光明同在的人生中活着。白玉霜离去,就似天边那若隐若现的那颗星在无垠的空中带着光芒默默消失了。她凄惨吗?可以说凄惨,但她努力在凄惨中挤出来了一些灿烂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