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KX's LAB

田野录音师声谷:愿做释放压力的“耳朵”

2020-10-15新闻9

原标题:田野录音师声谷:愿做释放压力的“耳朵”

头戴监听耳机,顺着话筒指向,特定的声音细节传到耳中;几排旋钮调整收音角度和范围,精度提升,临场音被尽可能还原……西溪湿地一叶摇橹船上,声谷举起拾音话筒,又一次将大自然的细微声音转化成电波,装入录音机。

他的硬盘中,有他从各地收集的近8000条自然录音。如今,声谷录下的自然声,在喜马拉雅平台的播放量近亿次。

声谷:

我是桂林人,2014年去福建湄洲岛,是我第一次看到大海。当时我站在海边,看海浪一层一层扑向自己,看得入迷。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大海完完全全拥抱了,非常疗愈。

我用手机把海浪的声音录了下来。后来就有了个念头,想把更多的自然声记录下来,传播出去,让更多人也能感受到大自然的治愈力。

田野录音师声谷:愿做释放压力的“耳朵”

7月6日,声谷在西溪湿地的河道中收集水声 郑梦雨 摄

不久后我看到一个视频,记录海外一名独立音乐人在铁道边、石桥下、公路旁等户外场所录下声音的过程。最吸引我的不是那些声音,而是他对待声音的态度,自然赋予了他平静的力量。

我给自己取名“声谷”,我觉得它意向性强,有很大的想象空间,能营造出一种让人放松的氛围。

这几年,我的收音设备从一个单声道话筒,到一支立体声录音笔,再到如今一副监听耳机、一台录音机和几个话筒,设备不断升级,记录下的声音也越来越真实。

网友在不同平台给我反馈,我常会收到“闭上眼睛,仿佛回到家乡老宅,仿佛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处处是鸟语,满目是清新”这类留言。还有网友通过公众号找到我的微信,加好友就是为表达一下感谢,说我的录音催眠效果很好,给了他们从未有过的听觉体验,让他们在自然中找到了安慰。

“夏,5点半,老爷爷遛狗回来,远处有人砍树”

“夏,7点,它在篱笆上停留了两分钟后飞走了”

“夏,6点半,一只健硕的蜜蜂在花丛中采蜜”

……

这是声谷最近更新的“清晨”专辑中的条目。

一个人,一套录音设备,常常凌晨出动,生活中的细微之处,都是他记录的素材。然而,记录声音之路却不乏辛苦和危险。

声谷:

有一次,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去周边的一个山谷,想录下蟋蟀和猫头鹰的叫声。当时我站在靠近声源的凹槽处,一直沉浸在录音状态,对周围环境没有感觉,结果突然听到两只野狗的叫声,在耳机里特别响,它们应该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那个声音太突然了,真的挺吓人的。

还有一次我自己开车,路过一个水库,想停下车记录风吹水面的声音。天慢慢黑下来,道路泥泞,录完后我发现车陷在泥里。当时手机没有信号,两只手电筒都只剩下一点电量,没办法,我从周围找些石头,徒手垫了大概30米长的石头路,困在那里将近6个小时,脱身之后发现手都掉皮了。

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独自在户外,不了解地形的情况下贸然闯过去,其实很容易遇到危险。那种感觉就是自己面对自然时其实很渺小。现在我去野外都很小心了。

录制自然声不是声谷的全部工作。作为一名互联网创业者,他从工艺品网络交易平台到电商App都有涉猎,现在还是一名影视制作公司合伙人。每当在繁琐工作中感到压力时,声谷就会到自然中寻找慰藉。

声谷:

大自然的声音在一天中每个时段都是不一样的。我喜欢天亮前的那一个小时,那时的声音纯粹而通透,能让我感到平静和放松。

2017年一天清晨,我到杭州郊区的西山国家森林公园记录流水声。当时我蹲在小溪里,声音传入耳机,觉得身体格外舒展,浑身渐渐没了力气,后来想想我应该是在水中“睡着”了,被溪水“催眠”了,整个人毫无意识,直到被水“冻醒”。

2018年冬天,杭州下了一场大雪,我到西湖附近记录踩雪的声音,从晚上11点录到凌晨1点。就是太想录到雪的声音了!我在雪里兴奋地录音、拍照,雪在鞋里化成水,脚冻得没知觉。当时如果有人看到我,应该会觉得我疯了吧。

美国声音生态学家戈登·汉普顿在其著作《一平方英寸的寂静》中曾这样描写自然音:“是昆虫拍打翅膀在午后明媚阳光中飞行的柔和曲调,是斑衣蜡蝉收起美丽的内翼降落在我光洁的地板,是清晨喜鹊和蝉令人惊讶的大合唱,是大雨在茂密枝叶上震撼人心的演奏,也是清风拂过脖颈时的柔和细语。”

对声谷而言,戴上耳机后,时间仿佛静止。“关闭”其他感官,张开耳朵,当听觉变得更加敏锐,也更容易听到内心的声音。

田野录音师声谷:愿做释放压力的“耳朵”

声谷在收集风声和鸟鸣声 郑梦雨 摄

声谷:

自然录音师这个职业,在国外已较成熟。他们做原创白噪音,录制的自然声音也会被用来追踪环境变化,助力科学研究。同时,他们通过卖声音版权、卖素材库的方式获得收益,一个素材包几百到几千美金不等。

在喜马拉雅平台上,有越来越多网友愿意为我提供的声音付费,我也能获得一些收益。变现方式还有广告片插入、电商带货、口播等,这些方式和我的内容不太匹配,没有尝试。

我在筹备做一个录音棚,先从拟音开始,做一些声音的采样工作,然后招人组团队,一起创作声音,做让人舒服的声音,那种有疗愈效果的轻柔音效和音乐。明年我也计划有主题地录制一些声音,去更多地方。

我希望在寻找声音的路上走得更远,为更多人提供与自己对话的栖身之所。

↓↓↓

来源:《半月谈内部版》2020年第10期

半月谈记者:郑梦雨

责编:秦黛新

校对: 杨建楠

随机阅读

qrcode
访问手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