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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江书院 风雨沧桑

2020-10-15新闻15

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乔江书院 风雨沧桑

乔江书院中的塑像。

乔江书院 风雨沧桑

乔江书院。

湖南乔口,因为有一个乔江书院,一直令我向往。这些年的旅行中,各地的书院是我驻足最久的地方。

唐末五代,战乱不断,曾经兴盛的官学渐渐衰退。宋统一以后,百姓安居,士子向学,官学满足不了社会旺盛的求学需要,地方书院开始兴盛。据清光绪《湖南通志》记载,宋代湖南共有51所书院。设立在三贤堂内的乔江书院,是除岳麓书院外,长沙建立最早的书院。乔江书院曾在明朝洪武年毁于大火。之后,乡民集资重修的书院,维持了近六百年。

去乔口的那天下午,雨突然大了起来,雨点落在脸上,溅起一片冰凉,单薄的衣服扛不住成串落下的雨水,只得把手里的伞撑开来。撑着伞,走过空空的百寿长街,走过长长的柳林湖栈道,走过窄窄的小巷,终于走进了乔江书院。

现在的乔江书院是近年才重新整修的,与三贤祠有一小门相通,是一座别致清雅的庭院式建筑。庭院不大,有三尊塑像,中间坐着的是黄澹,右边站立者是许有壬,左边站立者为刘权之。

黄澹是乔江书院的创立者,在元代修缮三贤堂,并在三贤堂内开办义学乔江书院,亲自出任山长兼主讲。

黄澹并不是富裕之人,他办学十分辛苦,书院条件简陋,但他的学识修养很有号召力,商贾乡邻多把子弟送到乔江书院,送到黄澹门下。

为了把书院办得更好,黄澹专程北上大都,拜会集贤大学士兼太子左诠德、光禄大夫许有壬。黄澹和许有壬,互相欣赏,彼此投缘。

后来,许有壬南游湘汉,黄澹与岳州学正刘光远等陪同他游览了洞庭湖君山、岳阳楼等湘汉盛景,一路景美人和,众人徜徉山水,饮酒赋诗,不亦乐乎。但是,位于三贤堂里的乔江书院的经济困境和发展瓶颈,正如藤蔓一样缠绕在黄澹心中,让他难以安宁。

黄澹和许有壬在“舍破落风雨倾颓”的乔江书院有过怎样的秉烛夜谈,不得而知,但我们知道,从长沙回去不久,许有壬上书皇帝《修乔江书院疏》,把传播文化的重要性、乔江书院的困难和黄澹投身教育的炙热情怀一一细数。

元顺帝被黄澹“以笃古为人师,以兴废为己任”的教育情怀打动,亲赐“乔江书院”匾额,还拨付官银数千两,命快马送至乔江,解决了书院的建设和发展经费。

如今,乔江书院的一间展室里,还挂着元顺帝的大幅画像,圆脸宽额,头戴一顶白色笠帽的元顺帝,看上去颇有威严之态。元朝虽只延续了九十余年,但乔江书院成了元顺帝永久的安身之地。绵延千年的乔江书院,如滚滚江水,哺育着世道人心。

许有壬上达皇帝的《修乔江书院疏》,直接改变了乔江书院的窘迫处境,把乔江书院的规模和影响力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修乔江书院疏》的碑文如今嵌刻在三座塑像后面的背景墙上。

许有壬“善笔札,工辞章”,其文章诗词,在元代堪称“巨手”。同时代的著名文人欧阳玄谓其文章“雄浑闳隽,涌如层澜,迫而求之,则渊靓深实”。

站在雨中,仰着头认真地辨认着阅读完墙上的《修乔江书院疏》,我对着三尊塑像,深深地弯下腰去。唯有弯腰九十度的虔诚,才能表达我发自心底的敬意。在华夏大地,总有黄澹这样的士人,自觉肩负起传承文化的责任,也总有许有壬这样的官员,把传承文化当作为官的使命。他们,是华夏文化源远流长的功臣。

塑像左边站立的刘权之是清朝乾隆二十五年的进士,正是乔口人,也是从乔江书院走出来的著名学子。岳麓书院山长刘暐泽也是从乔江书院走出来的著名学子。还有很多从乔江书院走出来的学子,他们都是流向荒野的文明之水,是撒向大地的文化种子,是中华文化“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强劲力量。

雨一直下着,伴着滴答的雨声,我在书院里走走停停,边走边看。若水堂、博雅轩、世学堂、会文堂、藏书阁……每一处的匾额大字都典雅端庄,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

若水堂的匾额刻着乔江书院的训言,仅有四个字:明德敏行。白墙上写了巨大的“礼义廉耻”四个字。这八个字,每天都会迎面撞入乔江学子的眼中。

我再一次走到乔江书院的门口,站在雨中,想象乔江书院的学子离开书院时,该有怎样的不舍?不管他们将来会遇到什么,有一个乔江书院做生命的底色,他们踏着麻石板路走向远方的脚步,一定是自信从容的。

乔江书院,弦歌传承。现在的乔江书院,依然是乔口古镇的文化中心,书院经常举办各种文化活动,中秋演奏国乐经典、端午吟诵古典诗词,春日观赏丹青书画,平时讲解国学典籍……乔口人是幸运的,在他们日常生活的半径里,有一个活着的乔江书院,在他们为油盐柴米忙碌的时候,目光随意往乔江书院敞开的大门一瞥,就能跟众多历史贤人的目光相撞。有一个乔江书院,乔口人的精神就多了一个清亮的源泉。

在会文堂的书架前喝过乔口的豆子芝麻茶,回味着满口芝麻豆子浓郁的香气,就在雨中告别了乔口。回到了艳阳高照的北京,想起雨中的乔口,心里飘过的,是一丝湿漉漉的乡愁。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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