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大将军仅去世两年,霍氏家族就谢幕了。因策划谋反事发,家庭主要成员霍云、霍山、范明友自杀,其他人都被捕处死。皇后霍成君被废黜,幽禁于昭台宫,因霍家受牵连而被诛杀灭族的有好几千家。
废皇后霍成君想不明白:她又没做错事,怎么就祸及自身了?还有那些宠爱,怎么就灰飞烟灭了?更想不明白的是:霍家为什么谋反?
霍成君是最后知道真相的人
霍成君不相信皇帝会一直这么待她,因而还抱有希望:皇帝会来找她,和好如初。这一等就是12年。
一、真相令人心碎
霍成君入宫一年后,被封为皇后。与前皇后不同:许平君出身微末,入宫后也是小门小户的做派;霍成君则是富贵之花,另有一番气度:"皇后轝驾侍从甚盛,赏赐官属以千万计。"
皇帝并不介意,倾心专宠新皇后,对其他妃嫔都不看一眼,可蓦然间一切已成昨日云烟。到底发生了什么?新来的消息让她心凉。
如果说她最感荣光的,就是嫁给皇帝、成为皇后,可若是皇帝已经立后,她还会甘愿进宫做个嫔妃么?这个问题还没降临到她的身上,就被母亲大人解决了。
什么都难不倒霍显。作为霍光的妻子,她感受得到丈夫的权势,自然而然地就加以运用。
许平君成为霍显得目标
霍显找来女医淳于衍,要她趁皇后分娩之际,寻机下毒。计划顺利,皇后许平君因此身亡。也正是前皇后的死,才为霍成君打开了晋升皇后之门。
"母显,即使淳于衍阴杀许后,显因为成君衣补,治入宫具,劝光内之,果立为皇后。"《汉书·外戚传》
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因为是从霍显口中流传出来的。
①、许平君死亡,太医下狱,追查责任时,霍显害怕,告诉了丈夫,霍光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不得已将事件掩盖过去。
②、霍光去世后,霍家的儿子们觉得皇帝要修理他们。在家里商量时,问霍显:外面都传是咱们家谋害了许皇后,有这事么?霍显承认是自己所为。霍家兄弟自此知道难以幸免,因此产生了谋反之心。
这件事,霍成君一定是最后知道的,她的惊讶也一定不亚于父亲及哥哥们。父亲知道后选择掩盖,哥哥们知道后无奈谋反,她却只能承受。
霍光是托孤之臣
二、废皇后的理由
霍家被灭,皇后自然也不能幸免,废黜霍成君的罪名是:
"皇后荧惑失道,怀不德,挟毒与母博陆宣成侯夫人显谋欲危太子,无人母之恩,不宜奉宗庙衣服,不可以承天命。"《汉书·外戚传》
谋害太子,是官方文告废后的主因。这是否确有其事?霍成君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汉宣帝与霍成君成亲四年,他们一直没有孩子。一天,宣帝突然在朝堂上宣布:立前皇后的儿子刘奭为太子。这引起了霍显的极大愤慨。
"上立许后男为太子,昌成君者为平恩侯。显怒恚不食,呕血,曰:"此乃民间时子,安得立?即后有子,反为!"复教皇后令毒太子。皇后数召太子赐食,保阿辄先尝之,后挟毒不得行。"《汉书·外戚传》
据记载,霍显气得吐血:立了太子,将来皇后的儿子就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机会,这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因此,她教唆皇后毒死太子,霍成君因此数次召入太子,想借赐给食物的机会下毒,但都因为有保姆先品尝(试毒),找不到下手机会。
汉宣帝也曾专宠霍成君
这一段应该是欲加之罪而编造的、冠冕堂皇、而又无法查证的理由。疑点如下:
①、皇后要毒太子,还要当面毒死,不怕惹祸上身么,即便是傻白甜,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②、已经尝试过一次,有太子的保姆试毒,还要三番五次用同样的笨办法。
③、霍显再狠毒也是爱女儿的,不会将危险的事情交给女儿做。
④、没有人证、物证,只是诛心。
从以上分析可知,这是条编造的理由,是废后需要。以汉宣帝之圣明,一定明白子虚乌有,霍成君一定也这么认为,因此,她在昭台宫还心怀希望。
三、压垮骆驼的稻草
在昭台宫,霍成君也曾期盼皇帝回心转意。12年后,她已不再翘盼宫门,期望皇帝突然驾临。她更多的是凝望天空,看云卷云舒,数春来暑往。
直至某日,一群内侍赶着马车涌进昭台宫:"皇帝命你迁往云林馆。"不由分说,霍成君的东西被搬了出来,她也被架着搬迁到上林苑东南的云林馆新家。
许平君是汉宣帝难以忘怀的妻子
这次搬家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霍成君若有若无的期待彻底破灭。
①、为什么搬迁?
这回搬迁是可能与太子有关。太子19岁,还没有后代。汉宣帝没抱上孙子,很着急,而太子却病倒了。原来他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最宠爱的妃子司马良娣病死了。
"岁余,会皇太子所爱幸司马良娣病,且死,谓太子曰:"妾死非天命,乃诸娣妾良人更祝诅杀我。"太子怜之,且以为然。及司马良娣死,太子悲恚发病,忽忽不乐,因以过怒诸娣妾,莫得进见者。"《汉书·元妃传》
司马良娣认为是太子其他女人的嫉妒诅咒、使其丧命,太子也坚信如此,因而不再碰别的女人。
一起携手走过苦难
汉宣帝出于对贫贱妻子许平君的爱,对太子的关心无微不至。由太子想到了前妻:这个时候许平君若在,一定能够安慰儿子吧;前妻是霍家所害,霍家的女儿霍成君还在冷宫;不应该让她住的离自己如此之近,就让她去云林馆。
②、最后的尊严
汉宣帝没有杀死霍成君的意思,否则,12年前就动手了。
云林馆比昭台宫居住环境更差,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毗邻埋葬许平君的少陵。
在霍成君看来,宣帝的意思就是:他的真爱是那个躺在地宫里的女人。同时,隐含令她为其守陵的意味。
霍成君不能接受。她还有霍光女儿的骄傲:汉宣帝虽然杀了他们全家,也不得不承认霍光的功绩,将其列为麒麟阁功臣之首。既然旧情已断,就保留一点尊严吧。
为了尊严,死并不可怕
结语:
如果说,没管好媳妇,是汉武帝托孤之臣霍光一生最大的败笔,那么,在得知真相后的草率遮掩,则是他一生中最愚蠢的决定。
霍光的妻子霍显,利用霍光大司马、大将军、博陆候的名望和权力,行事肆无忌惮,不仅致使霍家灭门,也让心爱的小女儿在精神折磨中走完一生。整个事件完全起于她的一己私念,如果在事发后能果断以死谢罪,也许还能救家族及子女,可惜她没有这个勇气及智慧,既害了家族,也害了自己。
霍成君废后时没死,因为她还心存期盼。
12年后的搬迁,让她知道,他的真爱始终不是自己。
她唯一能把握的就是:有尊严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