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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父亲,有着一手绝活“羊肉泡馍”,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2020-10-14新闻10

记忆中的父亲,有着一手绝活“羊肉泡馍”,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一碗泡馍,在父亲那里要十几道工序。汤一定要用羊骨来熬,不放盐不放料,只把羊骨中的膻味和香味熬出来。羊肉要前一天煮好,放在冰箱里冷冻,吃的时候肉更紧实。最关键的是馍,泡馍馆里大多用死面(未发酵)锅盔做泡馍,耐煮却没有面香。父亲烙锅盔用的是半发面(未完全发酵),烙出来的锅盔在羊汤里煮不烂,吃到嘴里又不至于太硬。

一切食材备好,先舀两大勺羊汤,烧到沸腾。先放肉,再放馍,然后是黄花菜、木耳、粉丝等配料,出锅前,舀一小勺油泼辣子顺着锅边一抹,红彤彤的羊油在锅里瞬间散开,香味四溢。盛到碗里,再撒上几叶香菜,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泡馍就算完成了。

无数次,我站在父亲身边看他做泡馍,无数次被那一碗泡馍滋润得打出饱嗝。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最好的泡馍在陕西,陕西最好的泡馍在洛南,洛南最好的泡馍在我家里。

陕西人都爱吃泡馍,但我很少在泡馍馆里吃。因为在我心里,饭店里的羊肉泡馍都是赝品,只有父亲做的泡馍才是最正宗的。

父亲不只是会做羊肉泡馍,大到上得了酒桌的红烧肉,小到家常必备的胡辣汤,每一样都可以把我的胃唤醒。有一年夏天,父亲来京。我想吃他做的油包子(用玉米面、猪油和苜蓿做馅),父亲去菜市场转了一圈,没有买到苜蓿。他说:“北京买不到苜蓿,等你下次回家,我给你做。”

这一等,再也没能吃到父亲做的油包子。

2013 年5 月2 日,父亲被确诊为直肠癌晚期。那一天,我在长春出差。听到消息,脑子一片空白。几天前,我还在《三联生活周刊》上看过一篇文章,题目是《癌症家庭的艰难抉择》,看完后,躺在沙发上唏嘘不已,不承想厄运这么快就降临到自己头上。

推了工作,立刻往机场赶。在出租车上就开始找熟人,联系医院。一周后,父亲在西安做了切除手术,两个月后病灶转移到肝上,然后开始化疗。化疗控制不住就做射频,射频不行,再用靶向药物。

2014 年7 月,犹豫再三,带着父亲在北京做了肝切除手术,术后半月又出现胆管梗阻,医生说病灶又转移到胆管上了,放了支架,退了烧。回老家休养两个月,又是高烧不退,再去西安做导流手术,没出院就开始腹胀,医生确认为肝腹水,已无法医治。

直到生命的最后几天,我还在极力劝父亲去医院,我不愿意他等死。后来,又把父亲拉到县医院,希望医生能帮他抽出腹腔积水,减轻病痛。医生做完检查,告诉我肝已经坏死。抽积水也是白折腾,这才彻底绝望了。

父亲说:“回家吧。这样活着,还不如让我早点走。”

我答应父亲:“回家。”

2015 年1 月12 日,秦岭山中飘雪,从县城开车拉父亲回家。车开得很慢,我知道父亲是最后一次走这条路,我希望能慢一点,让他再看看这熟悉的风景。

回家后,父亲日渐消瘦,很快就滴水不进,嘴巴和舌苔已脱水起痂。他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要交代,但似乎已无力交代。

最后的几天,在止痛药的作用下,父亲逐渐失去意识,迷迷糊糊熬了几天,撒手去了。

#烹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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