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良相唯王猛
魏晋时期,王猛可谓诸葛孔明一般的神奇人物,其出身贫贱,“以贩畚为业”,却“怀佐世之志,希龙颜之主,敛翼待时,侯风云而后动”,其在十六国之一的前秦主政时,励精图治,打击豪强,帮助百姓休养生息,使北方地区得到了暂时的安定,生产恢复、人民安居,“关陇清晏,百姓丰乐。自长安至于诸州,皆夹路树槐柳,二十里一亭,四十里一驿,旅行者取给于途,工商贸贩于道”。
▲天下人被分为九品
东晋政权选官不看才能,只注重出身
但是,前秦毕竟是氐族建立的政权,在熟读儒家经典的王猛之流看来,应该属于“戎狄”政权。加上原本的中原正统王朝司马氏已经在江南建立了东晋政权,那么天纵奇才的王猛为何没有去辅佐东晋,而要去辅助一个“戎狄”政权呢?毕竟当年桓温北征进入关中、又返回江南时,是曾经向其发出邀请的,并提出“赐猛车马,拜高官督护,请与俱南”的优厚条件,但王猛依然选择返回华山隐居。
王猛选择留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还为此专门咨询了自己的老师,得到了“在此自可富贵,何为远乎”的劝诫。那么,留在北方可以富贵的王猛,如果南下就不会富贵吗?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这是很有可能的。东汉中期以后,豪族经济力量不断抬头发展,已经极度影响到了选官政策上,逐步形成了重门第、出身、名望,讲究门生故吏的风气,甚至出现了东汉末期袁绍、袁术家族那样“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情况。
▲王猛扪虱而谈,获得了东晋权臣桓温的青睐
九品中正制之下,根本没有王猛的官位
后来,枭雄曹操把持朝政,大力提倡“唯才是举”,试图逆转这种趋向,并提拔了郭嘉等一大批寒门仕子,使得曹魏政权的实力在诸侯纷争中后来居上,并在三国鼎立时期始终处于领先地位。可惜好景不长,随着西晋政权的建立,讲究门第的风气很快卷土重来,并通过“九品中正制”加以制度化、法律化,从而成为魏晋时代正式通行的选官法。
西晋门阀制度确立后,随着世家大族势力的不断膨胀,九品中正制深入了政权的方方面面,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东晋王朝作为西晋王朝的继续,为了巩固偏安江南一隅的政权,更是迫切需要江南豪族的支持,身为统治者的司马氏皇族与王、谢等大家族合作无间,朝中大小职位几乎尽数把控,出身贫寒的王猛如果到了东晋,势必将沦为某一家族的附庸,难有作为。
▲东晋政权已退居江南,北方仅是“戎狄”政权
王猛的政治主张,要靠打击豪强势力实现
不过,王猛最后的经历也的确证明他的选择非常正确,前秦第三位国君苻坚执政时,王猛一直做到丞相高位,并提出了用法律手段打击不法豪强势力的主张,得到了苻坚的全力支持,即使氐族的宗亲勋旧也毫不避讳。前秦的开国元勋樊世,备受符氏一族敬重,久而久之也养成了其自负傲慢的性格,一度当众侮辱王猛。苻坚得知后,怒曰:“必须杀此老氏,然后百僚可整。”后来,樊世果然被处斩。
特进光禄大夫强德是前秦太后的弟弟,“酗酒、豪横、掠人财货、子女,为百姓患”,结果被王猛下令拘押,并迅速处置。当皇宫之内得到消息,紧急派使者前来赦免时,强德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正摆在街上示众。类似的不法豪强遭到打击后,朝廷上下战栗、贵胄皇亲大为收敛,连苻坚也说:“吾今始知天下有法也!”
▲前秦政权在王猛辅佐下,几乎统一北方
如此严厉的打击豪强行为,如果在世家大族把持朝政的东晋政权,根本是不能想象的,那么王猛的政治主张和抱负要想实现也就根本无从谈起,因此,他选择留在北方,即使服务于某个“戎狄”政权也在所不惜。
▲王猛死后,淝水一败使得前秦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