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技投资》汪下弟
下半年银行业处置不良资产压力倍增，青岛银行却能颇高溢价处置不良资产，引发市场关注。
近期，青岛银行（002948.SZ）频频将不良资产挂牌山东金融资产交易中心（以下简称“山东金交中心”），记者注意到，这些不良资产的挂牌价格几乎均高于债权金额。其中，青岛银行将持有的青岛辰春电力设备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辰春电力”）不良资产以溢价45.74%的价格成交。
此外，按照青岛银行对《中国科技投资》记者的回复，在辰春电力出现经营困难后，青岛银行为帮助它，对其采取了延期还本付息的政策。据记者查询了解，在辰春电力无法偿还贷款后，青岛银行最终将其诉上了法院。
通过挂牌金交中心，银行可将不良资产出表，从而降低不良贷款率，也可减少对资本金的占用。即使在此情况下，青岛银行的资本充足指标仍在不断下滑，为了补充资本，青岛银行将发行不超过60亿元二级资本债。
青岛银行不良资产得以溢价交易
在银行业正加速处置不良资产的大背景下，记者发现，山东金交中心网站公布多起青岛银行不良资产挂牌信息。
据网站资料显示，青岛银行经济技术开发区支行持有的辰春电力一笔金融不良资产进行转让，挂牌时间为2020年8月6日至8月10日，挂牌价格为2619.57万元，目前交易状态显示成功未划付。
通常市场上不良资产均采取折价处置，记者发现上述不良资产挂牌价格却远远大于债权总额，有违常理。项目信息显示，该笔债权总额为1797.47万元，挂牌价格是其的145.74%，溢价率为45.74%。《资产处置公告》进一步显示，该笔债权由辰春电力进行抵押担保，本金仅为1500万元。
另外，青岛银行香港中路第二支行持有的青岛盛腾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盛腾汽车”）一笔金融不良资产也挂牌转让。该笔债权的挂牌时间为2020年8月18日至8月20日，挂牌价格为310万元。挂牌价格大致与309.73万元的债权总额相近，该交易状态目前同样为成功未划付。《资产处置公告》显示，盛腾汽车曾以抵押的担保方式，从青岛银行获得300万元贷款。
青岛银行还有多笔个人债权挂牌价格高于债权金额。青岛银行持有的个人张登超一笔金融不良资产，挂牌价格为92.3万元，债权总额为91.97万元；青岛银行持有的刘杰一笔金融不良资产，挂牌价格为224.3万元，债权总额为223.70万元；青岛银行持有的战刚一笔金融不良资产，挂牌价格为123.75万元，债权总额为123.39万元。
针对挂牌价格高于债权金额的问题，记者致函青岛银行，对方回复表示，该项工作青岛银行严格依照国家相关法律规定开展，不良资产处置均为真实转让。平台展示的债权总额，均为司法文书确认当日的债权数额，因截止实际挂牌日期间继续计算利息，所以挂牌价格高于债权总额属于正常现象，符合法律规定。
一位股份行金融市场分析师向记者分析称：“逻辑上，不良资产处置均有一定流程，先是催收，再是法律诉讼，要么拍卖抵押物，要么转让不良资产。因此银行实在无法收回贷款，以及短期内需要维持银行流动性，会把一些相对优质的借款打包拍卖。一般情况下，交易价格低于债权价格，但也不排除个别特殊情况出现交易价格高于不良资产原先价值。”
但是，另有多位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一般不良资产都会折价处置，溢价处置确实不合逻辑，“这里面可能有猫腻”。
记者致电辰春电力不良资产项目负责人，对方称“该项目两个月前就已成交，至于购买者不方便透露，属于商业机密”。
今年以来，银保监会公布了数十张关于银行违规处理不良资产罚单，其中违规事由包括贷款资金挪用于认购相对应银行不良资产；借道银行、企业进行不良资产非真实性转让，实现不良贷款虚假出表等。
青岛银行方面告诉记者，“2012年青岛银行与辰春电力开始业务合作，后客户出现经营困难，为帮扶小微企业，青岛银行采取延期还本付息等纾困政策，截至目前，贷款已全部收回，青岛银行未形成债权损失。”
但经记者查证，青岛银行终将辰春电力告上了法庭。
中国裁判文书网上的一则执行裁定书部分还原了双方的纠纷。《青岛银行经济技术开发区支行、辰春电力金融借款合同纠纷执行审查类执行裁定书》显示，2012年3月29日、30日，青岛银行经济技术开发区支行与青岛雅禾电力设备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雅禾电力”）签订编号为x高抵字第x，x号《最高额抵押合同》二份，青雅禾电力为辰春电力将其坐落在胶州市胶州湾工业园二区的厂房与土地向青岛银行经济技术开发区支行提供最高额抵押担保，期限自2012年3月29日至2015年3月29日，并分别在2012年3月30日和2012年4月1日办理了抵押登记，青岛银行经济技术开发区支行取得房他证胶监字第xx号房屋他项权证及胶他项x第x号土地他项权证。辰春电力在贷款到期后不能偿还借款，青岛银行经济技术开发区支行诉至法院。
那么，辰春电力与雅禾电力有何关系，后者为何要为前者提供担保？天眼查显示，双方无直接关系，但间接关系复杂。雅禾电力监事庄青也是裕鲁（青岛）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裕鲁实业”）的监事，徐宇殿100%持股裕鲁实业；徐宇殿和张晓燕有分别持有青岛亚美园艺制品有限公司65%、35%股权，张晓燕是辰春电力的股东。
巧合的是，雅禾电力的注册地址为胶州市胶州湾工业园二期，辰春电力的注册地址也在胶州市胶州湾工业园二区。同时，天眼查显示，辰春电力和雅禾电力均有多项不良信息记录：辰春电力分别于2018、2019、2020年连续三年被列入严重违法失信企业名单；雅禾电力也是2018-2020年连续三年被列入严重违法失信企业名单。仅凭这样的资质，辰春电力不良资产能够溢价近50%成交，实在匪夷所思。
资本充足指标连续多年下滑
拟发债补充资本
山东金交中心网站上，除了青岛银行，不良资产转让方还有招商银行（600036.SH）、哈尔滨银行（06138.HK）、济南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等。这些银行通过挂牌金交所或金交中心，可实现不良资产出表，降低不良贷款率。
一位股份行人士告诉记者，“不良资产处置方式多样，包括核销、转让和诉讼等，通过转让不良资产出表，不用计提资本金。”
截至2020年上半年，青岛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为1.63%，相较于2019年末的1.65%下降0.02%，然而在2013年，青岛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仅为0.75%。
青岛银行表示，“今年上半年，青岛银行不良资产转让金额不大，占比较低，对半年末不良贷款率无影响。截至今年6月末，青岛银行不良贷款率为1.63%，稳中略降，且近三年呈持续下降趋势，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94%），也低于山东平均水平（2.59%）。”
不良贷款率下降，减少资本金占用，却未阻止青岛银行资本充足指标下滑的脚步。截至2020年上半年，青岛银行的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3.68%、10.96%、8.13%，这三项指标在近几年均呈现不断下降态势。2019年，上述三项指标分别为14.76%、11.33%、8.36%；2018年分别为15.68%、11.82%、8.39%。
*图为记者根据数据整理
对此，青岛银行于近期发布公告称将发行60亿元二级资本债券。8月28日，青岛银行发布《建议发行二级资本债券》公告显示，于2020年8月28日的董事会会议上审议通过了（其中包括）发行二级资本债券的议案。
董事会同意，“根据市场情况等因素决定发行二级资本债券的事宜，发行总额不超过60亿元的二级资本债券”。根据青岛银行9月18日的最新《2020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决议公告》显示，通过《关于青岛银行发行二级资本债券的议案》。
青岛银行表示，本次二级资本债的发行，是在充分考虑存量资本补充工具到期或赎回安排的前提下，根据当前市场状况开展的一项常规性发行工作。
同时，为了补充资本充足率，青岛银行称，“制定了与业务发展相匹配的资本管理规划，未来将充分发挥A+H两地上市的优势，通过多渠道增强资本补充能力，并不断完善多层次的资本补充机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