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所以为战国,乃是以战闻名。各国连年进行兼并战争是战国时代的特征,不论是战争的规模大小、战术战略之钻研论著、武器改良、作战时间等等都有了大幅度的改变,并且趋于“复杂”及“大规模”。
在战争的间隙,各国的纵横家活跃于国家之间,游士说客,挟纵横之术,运用各种外交手段,瓦解地方联盟,以配合军事进攻。
外交成败,成为各个国家政治中重要的一环,成败往往关乎国家、人民的安危。国家任用人才、礼贤求士,乃是为了应付国家内外千变万化的突发状况,如齐国大兴稷下学宫、秦国客卿制度逐渐发展成熟等等,都是为了解决国家当前所面对的一系列问题。
为了持有绝对优势和控制力,也为了占领更多的领土,以及争取国家生存,战国中期以后,各个国家之间出现了国与国的外交援助联盟,“合纵”、“连横”逐渐蓬勃兴起,各国因而更加重视外交的作用。
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就是这个道理。战国纵横家正是在此群雄兼并、弱肉强食的战乱局势中应运而生的。那么,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纵横家,需要具备哪些素质?
知常变
战国时期各国形势变化频繁,各种政治力量反复分化、组合,瞬息万变的政治、军事局面,让纵横家们体会到了事物的“常”与“变”。
在纵横家们的眼中,唯有把握事物发展变化的信息,观察阴阳两类现象的变化,了解事物生死存亡的道理,计算和预测事物发展过程,从而进行战略决策,才是“上策”。
《战国策》云:“张仪欲以汉中与楚……甘茂谓王曰:‘天下有变,王割汉中以为和楚,楚必畔天下而与王。王今以汉中与楚,即天下有变,王何以市楚也?’”
从张仪与甘茂争论是否应该将地给楚国的针锋相对中我们可以看出,战国局势瞬息万变,身为政治家,为了应付突发状况所带来的冲击和损失,必须时时刻刻计算和预测事物的变化。
一旦天下有“变”,权力重组之后,政治力量又将有所消长。因此,一定要善用“变”,借以扭转局势或从中取利。
《战国策》云:“秦将伐魏。魏王闻之,夜见孟尝君……燕王尚未许也。田文曰:‘臣效便计于王,王不用臣之忠计,文请行矣。恐天下将有大变也。’”
秦国进攻魏国,孟尝君前往赵国、燕国请求支援。燕王屡屡以“吾岁不熟二年”婉拒孟尝君,孟尝君对他晓以利害。
在孟尝君看来,此刻如果不去救援魏国,等到魏国不敌秦军之时,魏国一旦认输割地,必定与秦国联手反过来攻克燕国。
由此可见,苟且于当下短暂的安定,绝非长久之计,局势随时可能因为战事的变化而有所扭转。那么,计算和预测事态的转变,就是纵横家口中的“变”,亦是优秀纵横家必备的素质。
远识与探查
纵横家们总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得更长远。
张仪担任秦相之后,积极图谋中原。公孙衍为了对抗张仪便在魏国发起“五国相王”,以便通过赵、魏、韩、燕、中山等五国互相承认王号,结成“合纵”以对抗秦国、齐国二强。
齐国反对中山称王,张登为此前往齐国游说田婴,提出齐国如果答应中山称王,待中山与齐国交好之后,必定会和赵国、魏国断交,而且中山的这种行为必定会惹怒赵、魏两国而遭到攻伐,中山不敌赵、魏,必然会事齐。
张登以此来诱使齐国同意中山称王。
然而,张丑依据“同欲者相憎,同忧者相亲”的道理,以及对张登“善于耍小聪明”的了解,推翻了“中山事齐”的说法。而最终的结果,正如张丑所言。此为“远识”。
又如:
《战国策》云:“主父欲伐中山,使李疵观之。李疵曰:‘可伐也。君弗攻,恐后天下。’”
在攻伐中山之前,赵武灵王先派遣李疵前往中山探查情况。李疵提出:“中山之君,所倾盖与车而朝穷闾隘巷之士者,七十家”的社会风气,并且根据“举士,则民务名不存本;朝贤,则耕者惰而战士懦”的原则,得出中山可伐的结论。
从此事可以看出,身为一个纵横家,一定要亲身走访敌国,对其地形险阻、人民贫富、君臣贤德智识、宫内宠信重臣、国力强盛、社会风气、国内外情况、外交动向等等皆有深入的考察与了解。
纵横家们为了达成国家的战略目的,或为了解决国家的外交窘境,密集地收集情报。他们进而根据综合情报分析,以此作为日后商讨决策的依据,最终决定战事攻伐的进行。此为“探查”。
就整个战国后期来看,此时之局势是由纵横家们一次又一次外交活动交织而成的,无怪乎后人感叹道:“战国者,纵横之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