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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年前的北京,如何度过古代历史上最热的一天

2020-07-19新闻34

古人对于炎热天气的记载比起严寒为少。这大概也是因为“酷暑”不像“严寒”一样有着“结冰”(0℃)这样一个相对明确的衡量标准的关系。当然,“少”不代表“没有”。譬如,《北齐书》记载,天保八年(557)“三月,大热,人或暍死。”《宋史》之中,也有绍兴五年(1135)“五月,大懊四十余日,草木焦槁,山石灼人,暍死者甚众”的记载。天气热到了有人中暑(“暍”)死亡的地步,气温之高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而在中国古代的诸多“高温日”里,清朝乾隆八年(1743)的夏天必须“拥有姓名”。

总的来说,受到“小冰期”的影响,清代是个寒冷的季节。不过,进入十八世纪之后,气温又开始升高,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进入了 “小冰期”中的相对温暖期。《清史稿·灾异志》记载,在康熙五十六年(1717)十月,宁津(今属山东德州)牡丹开花。农历十月显然已到初冬时节,牡丹花居然还能开放,可见当时的天气确实是比较暖和的。

气候既然渐渐变暖,不免出现极热的现象。乾隆八年(1743)夏天就是如此。这一年从阴历五月开始,华北出现了罕见的酷热。在山西浮山,“夏五月大热,道路行人多有毙”。在河北高邑,从农历五月廿八(7月19日)到六月初六日(7月26日),“薰热难当”。躲在墙壁的阴影处,仍旧“炎如火灼”,阳光直射之下, 甚至“铅锡销化”。在天津,“五月苦热,土石皆焦,桅顶流金,人多热死”。7月21日,天津镇总兵官傅清曾有奏报,“……历年在津,从未经此酷暑……”

与天津近在咫尺的京师(北京)自然也未能在这场热浪中幸免。就连乾隆年间的《浮山县志》在描述了本地的暑热景象后亦不忘加上一句,“京师更甚, 浮人在京贸易者亦有热毙者”。当时身在北京的法国天主教传教士哥比 (Gaubil)则在他寄往巴黎的目击报告里惊呼,“北京的老人称,从未见过像 1743年7月这样的高温了”、“7月13日以来炎热已难于忍受,而且许多穷人和胖人死去的景况引起了普遍的惊慌。这些人往往突然死去,尔后在路上、街道、或室内被发现,许多基督徒为之祷告”、“高官统计 7月14日到25日北京近郊和城内已有11400人死于炎热”。

这时候的北京,究竟热到什么程度呢?从这年7月13日到25日,哥比神父在教堂住所内用气温表进行了温度观测并做了记录,这也是目前所发现的北京地区最早的气温实测资料。中国气象局国家气候中心古气候专家张德二根据其记录推算,从7月20日开始到25号,北京的最高气温连续六天超过40℃。其中7月25日的气温更是高达44.4℃!这个数字,已经超过北京在20世纪的极端气温记录——42.6 ℃ (1942)和42.3℃ (1999)。无怪乎《续东华录》里记载,六月丙辰(7月25 日)这天,“京师威暑”。

光是异常高温已然够呛,“奉皇帝的命令, 官吏们商议了救济民众的办法,在街上和城门发放药物”。偏偏北京7月 20~25 日连续6日晴天。高温本来就会加剧植物叶面的蒸腾失水,再加上持续无雨,无疑是旱灾的预兆。7月24日这天,为此感到不安的直隶总督高斌奏报,“数日以来,炎蒸溽暑,旱象已形,望云更迫……”

果不其然,1743年秋天到1744年春夏,华北平原爆发大面积旱灾。重灾州县正集中在直隶省东南部的天津、河间等府,河南北部的怀庆、开封等府,以及山东西北部的武定、济南等府。不幸中的万幸在于,当时清朝的国力正处于“康乾盛世”的巅峰,而灾区又密迩京畿,令朝廷无法视而不见。清廷先是向所有灾民发放1个月口粮(“普赈”),随后又进行了“大赈”与“加赈”,通算下来,接受赈粮的灾民189万余人最多可获得8个月的口粮。正是在“盛世”国力的支撑下,清朝总算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起自乾隆八年这个有史可考的“最热夏天”的大旱灾。

#乾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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