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器的制造在我国有着源远流长的的历史,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祭与戎”,《礼记·礼器》中载:“宗庙之祭,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尊者举觯,卑者举角。五献之尊,门外缶,门内壶,君尊瓦甒。”古代的礼乐祭奠等活动,催生了严格的制器规范,三代的青铜器,是中国铜工艺史上不可攀越的高峰。我们多次讲过一个观点,相比较3000年前同时期的西方艺术,中国的青铜器的艺术成就要更高,不仅在于其超高难度的铸造工艺,更是在于其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青铜器是最能展现中国高古艺术文明的珍品。
西周青铜提梁卣 海昏侯墓出土
而2000多年来,历朝历代的君王对于商周青铜器的追逐和收藏不断,如曾经是西汉皇帝的海昏侯,就收藏有一件西周时期提梁卣,并且陪伴他地下长眠。
宋代王黼奉宋徽宗之命于宣和年间(1119——1125年)编纂了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宣和博古图》,其中著录了宋代皇室所藏自商至唐的青铜器的精华。此书图文并茂,分18类,每类皆有总说,收器凡839件,对后世青铜器的造型艺术发展产生了很大影响。特别是政和年间,宋徽宗酷喜古物,常命良工仿制新得之古器,故所制尤多。
南宋张抡《绍兴内府古器评》
有着宋代流传记录的三代青铜器,市场上几乎难觅踪影,近些年来最为著名的一件当属2017年在西泠拍出2亿元的兮甲盘。而仿古青铜器的流行也可以追溯到宋代,当时金石学兴起,公私以收藏商周青铜器为乐事,宫廷曾据内府所藏商周青铜礼乐器大量仿制,以为郊庙之用。但南宋以后,铜器常被销毁铸币,宋代仿制古器传至今日者为数极少,元代时诏修诸路府州邑县之庙宇以供春秋祭祀,成宗时为此设置了出蜡局,以仿制古器物(《元史·祭祀志》)。而到了明代宣德年间,宣德皇帝朱瞻基因见郊坛宗庙及内廷所陈设鼎彝均非古制,仿古青铜器也成为了重要的国家工程,在宣德三年敕谕工部仿照宋人《考古图》、《博古图》诸书所记商周青铜器器形,铸造仿古铜器。这些仿古铜器除部分归宫廷留用外,还奉敕分与诸王府,因而得以流传至各地。而到了清代,乾隆帝大力提倡文治,“帝王敷治,文教是先”。乾隆年间仿《宣和博古图》编纂宫廷收藏古器1436件为《西清古鉴》四十卷,由此可见,历代皇家对于三代青铜器的收藏和仿制,都极为重视。
从历代仿制器的用途来看,可分为:宫廷祭祀、学府供奉、寺庙供奉、御赐权臣、文房赏玩等。就仿造风格而言,有严格遵循商周形制的,也有融合当朝审美而创新设计的。今天我们在保利厦门所看到的,正是十分难得的历代仿商周青铜器精品,为我们呈现了一场时光交错的盛宴。
Lot.1088
清乾隆御制铜错银兽面纹「周宝卣」(明)
原配御制紫檀座
款识:「甲」,「周宝卣」,「三」,「乾隆御鉴」
来源:上海同一藏家旧藏
尺寸:42cm.High
RMB: 500,000-800,000
卣为盛酒器,盛行于商代和西周。《诗经?大雅?江汉》中有“厘尔圭瓒,秬鬯一卣”的诗句,意思是“赐你圭柄玉瓒,香酒一卣”。其中,秬鬯是上古祭祀时用的一种香酒,以香草与黑黍酿制而成的酒,色黄而芳香,是皇家贵族赏赐有功的诸侯和祭祀神灵时用。而“卣”便是盛放秬鬯的酒器,为古盛酒器中最重要的一类。
北宋宣和博古图中的提梁卣
和商代时期的卣相比,西周卣承商代形制而有所变化,其中最有特色的是鸟兽形卣,做工精致,通体花纹富丽繁缛,给人以威严庄重之感。
保利厦门的这件卣气息高古,表面满饰夔龙纹,提梁两端作首形。颈两侧饰对称夔龙纹一对。
盖面、腹部为兽面纹,兽面圆睁双目,气势威严。盖侧边、足部饰对称夔龙纹。纹饰均以隐起云雷纹作地。盖、颈、腹、足均有扉棱,包浆厚润,绿锈莹莹,乃有意为之,力追三代遗风。
本拍品的一大经典之处在于清乾隆时期所配御制紫檀座,以整块紫檀木雕就,束腰打洼精细,下承如意形足,沿边缘铲地起灯草线,起线精致,通身满雕云雷纹,兽面纹,工艺精湛。
底部刻器物名称“周宝卣”,编号「甲,三」,又铭「乾隆御鉴」,款识字口填金。为典型的乾隆宫廷御用器座之妙品。清代从乾隆开始,好古之风尤甚,乾隆皇帝将内府藏商、周等时期的鼎、尊、彝等青铜器分门别类,荟辑成《西清古鉴》详细著录,御铭器座在这一时期大量出现。宫廷器座所用工料十分讲究,有时反客为主,较主器更加美观悦目,往往楷书或篆书器名、编号等,很多古器在乾隆帝亲自参与纂稿修订下,托座还填金阴刻「乾隆御鉴」、「乾隆御玩」、「乾隆鉴古」等款识,而这件仿古卣在前朝精心制作后,继续在清代宫廷中递藏,而乾隆皇帝对之极为珍爱,特别为它配上了量身定制的紫檀木座,展现了皇家青铜文化在历代的不朽传承。
Lot.1089
明铜错金银兽面纹双龙耳大方罍
尺寸:70cm.High
来源:上海同一藏家旧藏
RMB: 800,000-1,200,000
商晚期 皿方罍 湖南省博物馆藏
说明:罍之得名始见于《诗经》,《小雅?蓼莪》:“瓶之罄矣,维罍之耻。”《周南?卷耳》亦云:“我姑酌彼金罍”,由此可知,罍原用以承酒。宋代金石学兴起,延续至有明一代尤为昌盛,彼时金石学之兴旺自上而下,尤以士大夫阶层视之为雅癖,以古铜器尊罍插花、鼎鬲焚香在诸多文人清赏类文献中频繁出现。
仿古器物成为一种时尚流行的室内陈设。在这种古器物流行的陈设观念当中,仿古错金银器物既有着古意的观念又有着华美的视觉效果,大受文人嘉赏。如本品即为此一时期仿古而新铸之佳例,本品体型巨大,仿商晚期方罍之形制化裁而成,较之商罍造型敦厚而装饰性更强。
而这件方罍相比较商周时期的原型,进行了大胆的创新,以达到更震撼的视觉效果,其最大的亮点,便是采用了极为精湛的错金银技术。
西汉 · 错金银云纹青铜犀尊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错金银是古代金属细工装饰技法之一,也称“金银错”,是中国古代汉族金属细工装饰技法之一。其工艺是先在铜器表面预铸出浅凹的纹饰或字形,然后在凹槽内嵌入细薄的金银片或金银丝,再经过打磨使器表光亮,从而利用金银和青铜的不同光泽映衬出各种色彩辉煌的图案与铭文。在青铜器上施以金银错工艺始于春秋中期,盛行于战国中晚期至西汉。
肩部两侧装饰龙首耳,器身四方出戟,主题纹样为各类变体夔龙纹,口沿、肩部及腹部纹样皆做三层花装饰,繁缛的回纹为地,龙纹、兽首为二层纹饰,龙角及目纹则皆以错金银之法嵌饰。构图重点突出,主次分明,颇具古雅之风。
Lot.1078
明铜错银出戟龙纹圆壶
尺寸:28cm.High
来源:上海同一藏家旧藏
参阅:《古色—十六至十八世纪艺术的仿古风》,国立故宫博物院,Lot.1-36
RMB: 80,000-120,000
壶为直口,伞状盖,子母口,盖顶为一高方钮,有出扉棱造型,浮雕仿古龙纹,纹样上在错银丝勾勒出更为精细的图案,壶身分三层,由宽线条各构成的变形龙纹,浮雕上迭错工艺使得器物整体造型极富层次感。此壶铸作规整,具有战国时期青铜壶的风格特点,为不可多得的传世佳品。
Lot.1079
明铜错银丝兽面纹双龙耳壶
尺寸:26cm.High重量4440g
来源:上海同一藏家旧藏
RMB: 200,000-300,000
古时壶为盛酒或盛水器。如《诗经》上说:“清酒百壶”,《孟子》上说:“簟食壶浆”。本件仿古铜错银饕餮纹双龙耳壶,壶身自上到下以嵌银丝技法装饰万字纹,饕餮纹,蕉叶蝉纹,夔龙纹,纹饰精美,工艺高超。
Lot.1081
明铜错金银双龙耳方壶
原配黄杨木底座
尺寸:17.5cm.High 重量1220g
来源:上海同一藏家旧藏
RMB: 250,000-350,000
仿古器中隽品,其器型与纹饰均仿自西周青铜器,而工艺也选择用来装饰青铜的错金银工艺,古意盎然。
Lot.1082
明铜错金银兽面纹双龙耳簋
尺寸:20.5cm.High重量3880g
来源:上海同一藏家旧藏
RMB: 200,000-300,000
此件铜簋借鉴战国时期青铜器造型,两耳作螭龙,小巧而不失气韵,错银工艺精湛,当属明代仿古创新融合之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