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一百单八将是一个怪异的群体,这些人中有主仆、师徒、兄弟、夫妻,也有冤家、仇敌;有义薄云天的侠士,也有卑微猥琐的污吏;有舍生取义的勇士,也有贪生怕死的降将。这些人如果在加入梁山之前相遇,大概率会以命相搏不死不休。
在一百单八将中,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大英雄真好汉,首推花和尚鲁智深,其次可能就是打虎英雄武松武二郎了。按照我们正常的理解,有些人在作恶之时遇到鲁智深武松,是一定要被禅杖砸成肉饼,被戒刀挥为两段的。
但是我们也惊讶地发现:如果发生火并,鲁智深武松可杀呼延灼董平,却不会杀宋江李逵。这时候我们禁不住要问这样一个问题:鲁智深武松可杀的五位梁山好汉,有王英董平,为何没有宋江李逵?
读者诸君都知道,鲁智深之所以丢了种家军中级军官、老种经略相公亲信、渭州兵马提辖的大好前程,就是因为看不得镇关西郑屠欺男霸女的行径,暴怒之下把那厮当西夏的嵬名或野浪打了。
郑屠与金翠莲的纠纷,从某种程度上算是半个家庭纠纷,即使是这样,鲁智深还是愤然出手,让郑屠那个强悍的正妻变成了遗孀。至于郑屠的家产最后归了谁,那悍妇会不会守节,都没有人关心了:郑屠不但没有“讨回”原本不曾付出的三千贯“典身钱”,最后连自己的性命也没保住,这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命。
郑屠确实很可恶,但是在梁山上,有两位“好汉”比郑屠还可恶十倍:矮脚虎王英和双枪将董平,连虚假的“典身钱”都没有,就分别笑纳了清风寨文知寨刘高的夫人和东平府太守程万里的女儿。
王英抢男霸女吃人心,这在水浒原著中有交代。王英不但知道在杀人取心之前要用冷水泼胸,而且还知道受了惊吓的人就不好吃了。而他对女人的兴趣,连他的两个大哥都看不下去了。宋江认为“
王英兄弟要贪女色,不是好汉的勾当。”
清风山大寨主锦毛虎燕顺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兄弟诸般都肯向前,只是这些毛病。”
王英是个强盗,自然要抢几个良家妇女当压寨夫人,而双枪将董平则是朝廷命官,有印绶在身的东平府兵马都监,他做的事比强盗还狠辣百倍:
“程太守有个女儿,十分大有颜色。董平无妻,累累使人去求为亲,程万里不允……董平
(被被俘投降后带领梁山军赚开城门)
径奔私衙,杀了程太守一家人口,夺了这女儿。”
如果不是同为“梁山好汉”,花和尚鲁智深见了矮脚虎王英和双枪将董平,那一定是要大开杀戒的,而鲁智深的好兄弟行者武松,也是一定要拔刀相助的——武松同样见不得有人欺男霸女。
武松在投奔二龙山之前,在蜈蚣岭斗杀飞天蜈蚣王道人的原因很简单:
“一个先生搂着一个妇人,在那窗前看月戏笑。武行者见了,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便想道:‘这是山间林下出家人,却做这等勾当!’”
武松一怒,流血十步,欺男霸女的飞天蜈蚣变成了没头蜈蚣。如果矮脚虎王英和一撞直(董平的另一个绰号)董平作恶之时遇到武松,也会变成没头虎和两腿直(跟那个太极宗师一样)。
矮脚虎王英作恶之时,武松正在投奔鲁智深的路上,东平府董平杀“岳父”抢亲的时候,鲁智深武松还都留在梁山喝酒(打东昌府的时候才出现押运粮草引张清上当)——他们不屑参加宋江卢俊义的“寨主争夺赛”,因为那就是一场大家都知道结果的荒唐游戏。
除了矮脚虎王英和双枪将董平,梁山上还有三位“好汉”是鲁智深武松可杀之人:双鞭呼延灼、病尉迟孙立、金钱豹子汤隆,这三个家伙都是无耻的背叛者,他们分别出卖了君父、朋友、同门、表哥。
要评选梁山忘恩负义之徒,双鞭呼延灼肯定能排在第一位:征讨梁山之前,宋徽宗赵佶钦赐踢雪乌骓,太尉高俅有求必应替他装备了三千铁甲连环马,但是损兵折将后,呼延灼毫无愧疚之心地逃往青州府,慕容知府收留了他并给予了他完全的信任。
呼延灼背叛赵佶和高俅或许情有可原(其实并没有),他坑死慕容知府,则是毫无道德底线:不管慕容老儿是好人还是贪官,他对呼延灼都有天高地厚之恩,但是却因为呼延灼的出卖而身首异处——慕容该死,但不应是如此死法。
除了背叛赵佶高俅慕容,呼延灼还坑了大刀关胜:要不是“呼延灼夜月赚关胜”,那位“义勇武安王之后”也不用屈身为贼。
病尉迟孙立害死了同门师兄铁棒教师栾廷玉,读者诸君都知道孙立此举犯了江湖大忌,而且孙立也完全没有必要主动请缨去害师兄——他已经上了梁山,害死同门师兄也并不能提升他的排名。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孙立之所以坑死栾廷玉,可能是想当师门嫡传,就像他所说的那样:
“栾廷玉那厮,和我是一个师父教的武艺。我学的枪刀,他也知道。他学的武艺,我也尽知。”
孙立这句话的潜台词可以这样理解:“害死栾廷玉,师门武功就成了只有我一个人会的独门绝学!”
双鞭呼延灼辜负君恩出卖朋友,病尉迟孙立害死同门师兄,金钱豹子汤隆出卖的则是嫡亲表哥金枪手徐宁:梁山军对呼延灼的铁甲连环马一筹莫展,是汤隆趴在宋江耳边献上了盗甲赚人之计。
金枪手徐宁作为宋徽宗赵佶的贴身侍卫,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可是汤隆为了向宋江献媚,不但献上了毒计,还亲自参与挖坑下套。最后徐宁在征方腊时死于毒箭之下,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料,这幕悲剧的始作俑者,恰恰就是“表弟”金钱豹子汤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汤隆也在征方腊之战中重伤挂掉,算是为自己的出卖行为付出了代价。
矮脚虎王英、双枪将董平、双鞭呼延灼、病尉迟孙立、金钱豹子汤隆,这五位“好汉”的所作所为,已经打破了做人的底线,当然是鲁智深武松可杀之人。但是我们还要问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宋江李逵不是鲁智深武松可杀之人呢?
这个问题很复杂也很简单:李逵只是宋江手中的一把屠刀,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由宋江之手在操控,豺狼当道不复问狐狸,鲁智深和武松都很清楚,李逵之所以迅速变坏,全是宋江教唆的——要杀也是先杀宋江,而宋江是万万杀不得的。
鲁智深和武松恩怨分明,而宋江却偏偏对他们有救命之恩,所以鲁武二人虽然打心底反对招安,但是他们也只能选择带人离开而不会挑起火并,这才是英雄侠士本色: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亲手杀死救命恩人这样的事情,鲁智深不会做,武松也不会做。
虽然我们知道鲁智深武松会杀呼延灼董平孙立王英汤隆,也会知道他们为何不会杀宋江李逵,但是还有三个问题需要读者诸君参详:鲁智深武松不杀宋江李逵,是否有失侠义之风?如果真的火并起来,鲁智深武松能杀掉那五个可杀之人吗?如果鲁智深武松出手铲凶除恶,有哪些梁山好汉会仗义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