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完整了解物流产业的概念，是25年前。一方面，中国正在谋求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韩国、新加坡、澳大利亚以及日本等谈判方，都提出了物流业开放的具体条款；另一方面，上海提出建设国际航运中心的目标，这也涉及到物流产业提升竞争力。当年在宝山实地考察的状况并不乐观，考察线路是从宝山高境镇出发，抵达隶属苏州市的太仓，再至嘉定马陆镇，最后回到高境镇。
当时，物流业整体缺少规划，而长三角一体化还是纸上谈兵。
一路上交通拥挤，混凝土公路到处是集装箱重型卡车日经月累的深深印痕；
公路附近也有些商厦，求洋气装配的都是玻璃幕墙，会有迁徙的候鸟撞死于墙；
晴日时尘土飞扬需戴墨镜，有驾驶员嘲讽这些路段为“光灰道路”，即光污染和灰污染严重；
仓库自然还没有电脑，完全靠算盘和厚厚的账本来进行基本记录；
从业人员没有大学本科毕业，也会因收入低、福利差而抱怨。
25年后的9月19日下午，我应中韩合资企业希杰荣庆物流公司总裁鱼在爀博士的邀请——重走了回这一物流轴线，即高境、太仓、马陆，这三个基点彼此相间都是50公里——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物流产业集聚区域。这个区域，目前是长三角经济一体化发展的样板。交通更加繁忙，但道路已经实现了立体化和网络化，一小时能走完50公里。那些玻璃幕墙早已消失，各类高大乔木和绿化带墙替而代之，我近距离看见一棵松树上竟然有十多个白鹭在休憩。
▲ 智能物流带来了高速公路两端的环境友好型生态新格局
很快，我抵达了物流考察的第一站——新建希杰荣庆物流太仓基地。该项目位于江苏省太仓市北环路299号，由中国建筑第八工程局有限公司上海公司承建，占地13.35万平方米。该项目将建设一栋嫁接韩国TES物流技术的全自动化综合智能仓库、一栋冷库、两栋现代化仓库及一栋精装修总部办公大楼，总建设面积达到18.2万平方米，是集专业、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为一体的典范型智能综合物流园区。2019年3月开工，预计2021年9月竣工，建成后将成为希杰荣庆物流公司中国总部。这也将是上海北翼区域的智能物流关键枢纽。
▲ 鸟瞰太仓：沸腾的物流基地建设中
我爬上了高高的建设工程，从顶端可以俯瞰太仓南部的所有兴旺气象，而动脉般的高速公路就连接着上海的北大门宝山。建设该项目的母公司是著名的中国建设铁军——中国建设集团，目前已牢牢占据世界五百强企业排名榜的显赫位置，并享有国际声誉。其在太仓的项目部还成立了以项目经理夏飞乐为首的党员先锋队，秉承“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理念，力图发挥党员模范带头作用，争做太仓市建设工地标杆。有意义的是，我在这个在建工地上，和夏飞乐的党员先锋队一起过了个微型组织生活。夏飞乐是85后，老家是湖北的南大门咸宁市，历史上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是三国赤壁大战、李自成最后一战和北伐战争关键时期叶挺独立团的主战场。咸宁，今年更是武汉保卫战的主战场！
▲ 作者（左）和夏飞乐同志在太仓建设中的物流基地工程顶层合影
夏飞乐很感慨地告诉我，今年上半年是全国一盘棋，全民族支援武汉和湖北并打赢了家乡的保卫战。而下半年，像他这样的湖北籍党员和员工都深抱感恩之情，倾情投入第二故乡的建设，展开了复工复产的良性竞赛。我则告知他，我曾去过越南和柬埔寨，参观过其母公司在当地的一带一路工程，每每看到建筑工地上的五星红旗，民族自豪感总是油然而生。我们还交流了太仓在元明清时代，就是江南地区的物流枢纽的典故，尤其是目前的太仓港就是当年郑和下西洋的出发地，也就是海上丝绸之路最初的起点。我们的交流，让鱼在爀博士觉得很受启发。
▲ 韩国仁川港有望明年和太仓港实现智能物流对接
什么是TES物流呢？
这实际上就是（物流）技术、工程、系统和解决方案的英语字母缩写。
鱼在爀博士曾经留学美国，他正在将国际先进物流的自动化技术（包括仓库建设的环境技术）和东方社会的实际发展需求结合起来，大力推行TES物流技术，并且上升为物流行业战略竞争力的认知高度。韩国友人鱼在爀同时是个中国通，他从来就不认为物流业是个简单的运输行业。他向我强调指出——智能物流是提升行业竞争力的根本方向，物流业也是区块链技术最适合融入的行业，用中国政府的发展概念叫做“技术赋能”，用网红的字眼就是“加特”！
怎么个“技术赋能”或“加特”呢？鱼在爀进一步的说明是，如机器人在韩国仓库运营中已经大量投入使用，尤其是其母公司希杰集团在韩国食品部门的技术赋能研究中——很重要的突破性研发就是机器人应用。他判断：中国十四五期间必然出现越来越多的门店、咖啡店和餐厅——越来越多地投入机器人的趋势。
▲ 智能物流的自动化控制系统试验
当然，机器人也不是万能的。在高端服务行业，真正的能效是由客户的新需求和满意度决定的。鱼在爀谈到，现在是互联网的时代、5G时代或者是物联网的时代，有必要从服务商的角度研究怎么向消费者提供服务。而服务项目和制造项目以前是偏向于生产者，现在则偏向于消费者，供应链据此更需要改变发展思路，面向十四五时期的物流业，走向智能物流的核心课题就是数据化的应用性开发。这样的崭新时代，当然技术很重要，特别是IT很重要。鱼在爀强调，按照目前中韩企业合作研发的经验来说，还是提倡技术+人，才能实现赋能。
▲ 作者（左）和鱼在爀博士交流智能物流课题
离开太仓之后，很快到了马陆。我观摩了位于此地的希杰荣庆物流上海总部“TES战略研究中心”，这是韩国希杰集团在中国首个专注于尖端物流技术与设备的科研中心，也是其在海外的第一个物流研发中心。希杰集团的战略合作伙伴就是荣庆集团，后者是由中国山东民营企业家张玉荣、张玉庆兄弟俩在临沂创立。1998年，中韩双方在上海联合组建希杰荣庆物流公司并共同开发华东市场，这是中韩物流深度合作的开始，是两国合资合作的产业典范。
▲ 希杰荣庆总裁鱼在爀（左二）、希杰荣庆董事长张玉庆（左三） 陪同韩国驻上海总领事崔泳杉（中）造访希杰荣庆上海总部
观摩中我注意到一个业绩数据的时间表，2010年即上海世博会那年，希杰荣庆物流营业收入突破十亿元，而2020年即十年后则突破了100亿元！希杰荣庆物流，积极投入了支援武汉保卫战的中国国家战略行动，赢得了广泛赞誉和抗疫表彰。有发展意义的是，其原本经营战略枢纽有上海、北京、广州，现在多了个武汉。
技术副总裁尹喆柱的老家是全罗南道的光州市，他还特地向我强调不是广州市。问他哪年出生的，他很自豪地告诉我，中国改革开放元年即1978年诞生。这位技术控还告知他的行业见解，随着中国产业结构升级及新零售时代的到来，物流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而建立完善的智能物流体系也成为各大物流企业的发展方向。中韩物流合作本身也已经成为两国自由贸易合作条款的战略性内容。
▲ 鱼在爀博士的一个重要理想是：十四五期间，智能物流服务能够辐射到西藏
尹喆柱介绍说，其“TES战略研究中心”实验室面积达500平方米，拥有上百台高精尖仪器设备，涵盖物流自动化、无人化和智能化技术。特别是在无人化应用领域，主要有应用运输机器人的作业人员分工协作型拣选与分类技术、机器人融合无人化技术、为开展最后一公里配送革新的无人机运用技术、应用多关节机器人进行的装载和卸载技术。而在智能化领域应用的技术有：实时物流资源监控和危险预测、物流中心的整合运营状况实时管理和危险预测系统、物流中心温度、湿度和车辆状态监控系统、基于光学的条形码、体积等物流信息综合识别技术。
我在座谈会上说明的是，新冠疫情，客观上使得以无人物流为代表的智能物流技术提前得到大规模应用。与此同时，今年6月中国国家发改委和交通运输部联合发布《关于进一步降低物流成本实施意见的通知》。该通知尤其强调，要重点聚焦物流基础设施网络（特别是冷链物流基地）与智能（智慧）物流的创新发展，并且被列入十四五规划中的新基建主要内容之一。最近，相关智库的研究还显示出我国智能（智慧）物流业的光明前景，如今年其市场规模就将超过5000亿元，到十四五末的2025年将突破10000亿元。所以这是个面向未来的新机遇！
金海岸工作室
作 者 | 王泠一（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
摄 影 | 汪 宁 翁朝栋
编 辑 | 梁 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