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蹙眉思忖,半天方道:
“我也不明白,冰儿的确单纯,人美,心地不坏。为什么伯母态度那么绝决,不同意你们的婚事,还把我从法国叫回来?”
她白皙光洁的额头由于惊讶,出现几条细细的皱纹。
“夜华,我更不明白的是:你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伯母的阴谋;你明明取了我的血液和头发样本,重新做了亲子鉴定,知道小饭团不是我的儿子。为什么还同意跟我订婚?”
“那你为什么要配合我取DNA样本?”
“虽然我听从了伯母,但从内心来讲,我不愿意欺骗你。”安妮卡深情地望着他。
“嗯。我明白。”宁夜华叹道,又开始自斟自饮,喝下一杯杯清酒。告诉她:“订婚,是为了富吉集团,我急需要资金!”
只有顺从王惜朱的意思,跟安妮卡订婚,她才有可能支持他。哪怕是暂时的,他也必须一搏。
“夜华,你会跟我结婚吗?”安妮卡怀着期望问道。
“……”
得到的是沉默,宁夜华没有回答。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执起细巧的酒壶,替他斟满酒杯。
从见面到现在,他的眉头始终紧紧蹙着,她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好想用手指帮他轻轻抚开。
米国,纽约都。
第二天,凌冰脸部还红肿着,伤口不能沾水。她怕感染,只用湿纸巾仔细擦了擦脸,便赶去上班。
万万没想到,刚到咖啡馆,还没有放下随身的包包。
咖啡馆外就进来两名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径直走向她。
“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凌冰战战兢兢地掏出身份证,接着又翻出学生证递给警察。
两个健壮的警察翻看了下,便对她说:
“凌冰,有人举报你非法打工,请跟我们到警局调查。”
“有人举报!”她大惊失色,脚下直想逃。
非法打工被抓到是大麻烦,后果很严重。
看了看警察壮硕的身体,她知道逃不了,只好低着头,乖乖跟着他们进了警察局。
“对不起,你被拘押了,罪名是非法打工。”一个胖胖的黑人警员替她做完笔录,告诉她。“你可以选在移民监狱坐牢,也可以选择被遣返回国。”
“我,我没有非法打工,我,我是去喝咖啡的。”
凌冰害怕极了,她抓着铁栏杆,结结巴巴地替自己辩解。
黑人警员厚厚的嘴唇一撇,留学生打工,一般警察都不会主动来抓,除非有人举报,他们也就不得已而抓之了。
“小姐,你就别说假话了,举报人拍了你的工作照片。”
还拍了照片,谁会干这事?
凌冰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乔并昀那恶狠狠的样子,一定是他,他跟凌涟涟!除了他们二人,谁会这么恨她?
“你可以联系你的律师。”胖黑大个提醒她。
律师,她不认识。莫师哥还在国外出差,她不知道谁能帮助她。
凌冰颓然松开了手,不一会儿又猛地抓住栏杆,叫嚷起来:
“我,我也要报警,我被人袭击了!”
“哦!”硕壮的黑人警察咧着厚唇笑了,“你是说真的吗?小姐。”
“真的!”凌冰指着自己还红肿的脸,上面的抓痕清晰可见。“这就是证据,我有医生证明,还有咖啡馆的同事可以证明,我昨天被人袭击了。”
“好吧,让她出来,再做个笔录。”
很快,凌涟涟懵逼地顶着一头鸡窝般的乱发,被带进警局。
她正在美容店里做头发,刚洗好了,被发型师吹得乱糟糟,还没来得及打理。
警察就突然出现,把她带走。
凌冰坐在警局的长椅上,揣着双手,一脸微笑的迎接她。
“哎唷,表姐,这头发怎么这么乱啊,洗头了吧?瞧瞧,漂亮的妆都被洗掉了,小脸真黄!呆会儿乔大少看到,会不会嫌弃你,不要你啊?”
凌涟涟腊黄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凌冰,你居然敢告我!你马上就要被遣返了,还死鸭子嘴硬!五年内不得回来,你比我更惨,神气什么?!”
“嗯!我就猜是你做的,凌涟涟!你不讲姐妹情份,在乔并昀面前造谣就算了。还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逼我离开我爸爸。你明知如果我五年不得入境,他就无人照顾。你还下此毒手,你,你的心肠真是黑透了!”
想起凌云深曾经对凌涟涟百般照顾,凌冰就气不打一处来。
“对待你这个贱人,让你离开算好的了!信不信我折你一条胳膊!”
凌涟涟冲了过来,伸手就想揪冰儿头发。
“哎哎,这位小姐,你想干什么,都坐下!这是在警局!”
黑胖得发亮的警察发起怒来。
“我就算离开米国,你最少也得被拘押一周,你的战利品可是摆在我的脸上。”冰儿指了指自己脸上红红的伤痕。
“我要给律师打电话!”凌涟涟不服气地叫嚷起来。
“嘿,看来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了,好有经验。几年不见,表姐你还真叫人佩服。”
凌冰安然坐在长椅上,面带轻蔑凉薄地说。
凌涟涟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扭过头瞪着她,简直快要气疯了。
这贱人,都已经家破人亡,马上又面临要被驱逐出境,她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嘲笑自己。
瞪了半晌,她像是想通了。眨了眨眼,冲冰儿嫣然一笑:
“我不生气,我打个电话,一会儿并昀就会来保释我。而你,就等着被赶出去吧,可没有人来救你!我打听过了,你的莫师哥,莫不凡出差两个月,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回来吧?你那个有钱的男朋友宁总呢,在国内,鞭长莫及。哈哈哈!”
冰儿神色漠然,瞧着她轻狂地笑着,兀自安然端坐,似乎胸有成足。
凌涟涟转着眼珠又狐疑起来。
“不对啊,除了莫不凡,你莫非还有其它靠山?”
凌冰哪还有什么靠山,除了莫不凡,她在美国并没有交好的朋友。她只是知道没人能救得了她,反而淡定下来而已。
“王方唐?你是想等他来想办法?他可没有那个能力!”凌涟涟继续猜测。
“小姐,你不是要打电话给律师吗?请不要浪费时间,浪费警察的时间就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警察黑大哥听不下去了,撅起了厚厚的嘴唇,不耐烦地冲着凌涟涟说。
“哦。”她伸手捋了捋乱成一团的鸡窝发,从容淡定地拨了乔并昀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