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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人大代表、湖北省咸宁市崇阳县白霓镇大市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程桔的家乡，是曾经出土商代铜鼓的地方。2014年，家乡一声轻轻的召唤，让在大城市打拼的她义无反顾回乡当起了村官。如今，扎根农村已6年的程桔，为家乡设定“基础设施-产业-旅游”三步走的整体规划，并一点一滴稳步推进：改造主干道、加固河堤、新建党员群众服务中心、新建光伏发电站、绿色产业基地、淡水龙虾养殖基地、石艺工坊、筹划旅游产业……她的实干不仅让家乡整村脱贫出列，还让村民看到旅游兴村的美好未来！
2019年3月5日，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这是全国人大代表程桔（前排左二）与其他两位代表一起在“代表通道”上接受采访。摄影/新华社记者?殷刚8月10日，时值酷暑，记者驱车前往湖北省咸宁市崇阳县白霓镇大市村。路旁绿树成荫，一栋栋农舍依山而建。柏油马路宽阔整洁，一直铺设到村民家门口，让美丽乡村与外面世界顺畅相连。
记者见到全国人大代表、“90后”村支书程桔时，她正站在党员群众服务中心门口，与村民聊家常、问生产、话发展，欢声笑语不断。
走进村里的扶贫车间，空旷明亮。二十多台缝纫机发出整齐的“哒哒”声，工人们正忙着赶制订单，现场一片繁忙景象。
程桔介绍，无论是完善基础设施、产业发展还是乡村旅游，大市村都在一点一滴稳步推进中。谁又能想到，这个朝气蓬勃的美丽乡村，曾是崇阳县出了名的贫困村。2014年，大市村建档立卡贫困户有69户238人。
仅用2年时间，大市村整村脱贫出列。2019年，大市村脱贫攻坚“成绩单”更加亮眼：村民人均年收入已达1.4万元，村集体收入达11.3万元，贫困发生率从2014年底的17.04%降为0。这些变化，还要从程桔返乡当村官说起。
2018年3月9日，全国人大代表程桔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出席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第二次全体会议。摄影/新华社记者?王建华
01
家乡发展需要年轻人：设计师转型村支书
当设计师还是村支书，6年前，程桔做过一次选择。那时，她刚从华东交通大学毕业一年，在广州一家大企业担任网页设计师，收入可观。2014年9月，程桔休假回大市村探亲。恰逢村里正在筹备换届选举，老支书庞自力听说程桔回家了，心里萌生了一个主意。“桔子是大学生，又在大城市工作过，这个女娃娃有思路、有想法，我想请她试一试。”一天晚上，庞自力去程桔家走访，动员她留下来参选村支书。“家乡的发展需要年轻人来改变。”这是庞自力走访村民时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当时大市村是典型的空心村，户籍上有青壮年500多人，可真正生活在村里的不到5个。“不到5个年轻人，有4个在家带娃娃。”庞自力说，这样的现状，把村干部们愁坏了。庞自力也做好了被程桔拒绝的准备。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程桔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回村参选村支书。她告诉记者，打工久了，越发想念家乡的山清水秀。眼界开了，越发觉得村里“牵着乡愁、藏着宝贝”。她很想试一试。几天后，程桔去找村干部办事，沟通中她得知，村里虽然有20多名党员，但65岁以下的仅有5、6人，35岁以下的几乎没有。“你看，周边的村子都富起来啰，咱们村却成了‘空心村’‘贫困村’。我们这些人年纪大了，精力思路都跟不上，盼着你们年轻人能回来，带着大家做点事，不要让大市村越来越穷。”村干部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程桔心上。“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期待，把我的豪情壮志一下子激发出来了！”趁年轻，拼一把，程桔更加坚定了留下来参选村支书的决心。2014年11月15日，程桔当选为大市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
2018年2月11日，在湖北省咸宁市崇阳县白霓镇大市村，程桔（右）与一位返乡创业人员交流。摄影/新华社记者?梁建强
02
带领村民脱贫致富：“90后”小丫头确实了不起
“听说没，大市村选了个‘90后’小丫头当村支书，肯定干不了两天就跑了。”这是程桔上任后，在镇上口口相传的评价。“咋办？装作没听见，我好好干给大家看。”程桔的倔劲儿上来了。为了被认可,大小事情，程桔都亲力亲为，半夜为村民翻越大半个山头找羊的事，她也抢着做。平时遇上“不太讲理”的村民，听听牢骚、挨挨骂，程桔都一笑置之，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为村里种树，还能挨村民的打。那天，村里组织植树。村民庞天旺跑来阻拦，说这地是自家准备种菜的地，并拔掉了刚栽下的树苗。争执中，情绪激动的庞天旺拾起树苗，“啪”的一下打在程桔的后背上。“哇”，程桔哭了。“我开始想，大家争执不下，既然错手打到我了，就使个苦肉计，这些乡里乡亲伯伯婶婶们多少能退让一下。”程桔说，开始还是假哭，“可是真疼啊”，越想越委屈，眼泪就止不住了。事后，程桔冷静下来，想明白了一件事：在村里开展工作，最大的困难是群众对村干部不信任。如果能让他们看到村干部是真心为大家办实事办好事，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一有空闲时间，程桔就往村民家里跑，了解村民及其家庭情况，为他们解决实际困难。渐渐地村民和程桔相互熟悉起来，大家有了困难也愿意找她解决。为带领村民脱贫致富，程桔制定了“村集体+贫困户”、“发展大户+贫困户”、“贫困户+贫困户”三种模式，结合产业扶贫各项政策，鼓励贫困户发展种养殖业，确保“每户发展一个产业，每户一个致富产业”。贫困户庞君娥养殖130头山羊，年均纯收入9万元以上；村民程加良承包荒山散养土鸡，年均纯收入3.3万元；低保户程万日承包10多亩地种植苗木，几年下来收入可观。像这样的例子，在大市村还有很多……以产业就业脱贫为抓手，程桔在大市村积极建设400多平方米的光伏发电站、150亩绿色产业基地、占地30亩的石艺工坊、年产值150万元的龙虾养殖基地，还建设扶贫车间、引进小微企业，通过发展产业、吸纳就业带动一批贫困户实现脱贫增收。“在程书记的帮助下，我承包土地种植100多亩油茶苗，散养200多只土鸡、100多只暾，农闲时在村里的公益性岗位务工，年收入有10多万元。”采访时，记者见到了大市村丁家湾村民汪理军，他兴高采烈地领着记者参观他家的屋前院后，并讲述自家旧貌换新颜的故事。汪理军是2014年的建档立卡贫困户，原来一家7口人挤在一间破旧的老瓦房里，房间与猪圈仅靠一面土墙分隔。程桔了解情况后，帮助汪理军申领到69700元补贴资金用于危房改造。在村里帮扶下，他不仅学习了种养殖技术，还能务工赚钱，家庭收入年年攀升，已经成功脱贫。如今，他家三代人住上两层小楼，置办了新家具。采访时，他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家乡一天天变好，自己腰包一天天变鼓，村民们都觉得这个“90后”小丫头敢想敢干，确实了不起。
在湖北省咸宁市崇阳县白霓镇大市村，程桔（中）到村民家中走访。摄影/新华社记者?梁建强
03
扩容村干部“蓄水池”：青年党员在基层写未来
好风凭借力，带领村民致富奔小康，光靠程桔一个人不行，村“两委”班子一定要注入新鲜“血液”。她想起比自己年长几岁、在深圳工作的同乡王存勇。程桔向王存勇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回大市村，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但王存勇一开始没有答应程桔的请求，自打来深圳后，他就很少回家，印象中的老家，是那样贫穷落后，他不想再回去过苦日子。一次偶然的机会，王存勇听同乡讲起程桔的故事：有位村民承包村里的废弃小学建了一家麻花厂。在拓宽入村道路时，这位村民打起了土地的主意，想要征地拆迁补偿款。被程桔断然拒绝后，他召集十几个人，开着挖掘机，要挖掉刚刚铺好的路面。情急之下，程桔拼命大声阻拦：“这块地是村集体资产，我是当家人，你们要挖就从我身上挖过去！”王存勇心生敬意。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真正做起事来，还是“蛮狠”的。“桔子带领大家拓宽道路、加固河堤，修建水塔保障饮水安全，引导大家流转土地，种植中药材和猕猴桃等增加收入……六任村支书没做到的事，却让这个小丫头做成了。”同乡的话，坚定了王存勇的信心。他相信，在程桔的带领下，大市村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在程桔的带动下，王存勇回到家乡，心甘情愿当起了程桔的“跟班”，并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随后，大市村共发展了6名党员，其中4名是80后甚至是90后，平均年龄不足30岁。同时，还有7名致富能手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支部党员队伍结构得到进一步优化。2018年换届选举，村“两委”班子成员6人中，最年轻的村妇联主任只有26岁。这些“新青年”共同构成了脱贫攻坚生力军，他们为着同一个目标，在日月山下、大市河边，为大市村的发展挥洒汗水，激荡青春的力量，绽放梦想的荣光。
全国人大代表程桔（左）与老石匠在石艺工坊沟通情况。（程桔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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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村旅游上做文章：把好风光变成好日子
大市村自然风光优美，两岸青山夹绿水——碧波荡漾的大市河上，1975年建成的“大市渡槽”石拱桥高171米，横跨76米，让人叹为观止；青翠的竹林深处，静静坐落着一间清嘉庆年间的老屋，光影嵌进老屋的一砖一瓦一石一木里，散发出独特的气质；380年的黄莲木、480年的柏树、1000年的榔树，触摸这些原生古木，仿佛时间停止了流逝。“这里还出土了至今发现时代最早的青铜鼓之一商代饕餮纹青铜鼓。”对于大市村的瑰宝，程桔如数家珍，逢人就要夸夸自己的家乡好。基础设施完善了、产业支撑也有了，为巩固脱贫成果，程桔和所有村民一样，渴望在乡村旅游上做篇大文章。“我的梦想是以发展乡村旅游、观光农业为重点，让绿色美丽经济成为农民增收致富新的增长点，依托大市村悠久的铜鼓文化和石雕文化，把大市村打造成具有历史记忆、地域特色的匠艺小镇。”程桔像当初当设计师一样，开始为家乡“设计”乡村旅游的美好未来。2019年，程桔申请相关政策支持，请专家规划设计，大市村开始建造石艺工坊，目前，厂房已建好。她筹划着先做出一部分石雕文创产品，供周边美丽乡村建设使用，同时招商引资，为后期运营做准备。
全国人大代表程桔为大市村的石雕文创产品代言。（程桔供图）
“我们正在与四家企业洽谈，从中寻找最合适的合作伙伴，一起在石艺工坊打造石雕特色产业。”程桔表示，石艺工坊也将作为扶贫工厂吸纳村民就业。距离石艺工坊约200米处，大市村正在制作新村标，并新修一条进村主干道，将其与石艺工坊、铜鼓出土地等连成一线，同时结合古树、大市渡槽、大市水堰、古民居等节点，打造一个新的乡村游精品路线。现在，一张抓产业促发展、抓旅游促融合的规划蓝图正在大市村徐徐展开。行走在大市村，处处透着产业之美、环境之美、文化之美。在脱贫攻坚的大考中，程桔用自己奋斗的青春与“三农”事业碰撞出火花，而这火花照亮了大市村民的美好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