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行走在悬崖绝壁之上，稍不小心就会滑落。
本报记者 于丽爽
脚下是城墙坍塌形成的碎石堆，踩一脚哗啦啦又滑坡一大片；想扶城墙或抓树干要反复确认是否牢固，防摔倒只能将重心降低再降低，下一脚往哪儿踩全凭经验……
7月中旬起，怀柔区2020年度长城环境资源整治工作启动。怀柔区文物所聘请参与长城修缮的古建公司，安排经验丰富的工人，对境内65.4公里长城及两侧10米范围内进行全线环境整治，涵盖敌楼、敌台、关口284座，包括捡拾各类影响环境的人为垃圾，清除乱刻乱画，并收集勘察长城本体出现的险情。
近日，整治工作进行到渤海镇大榛峪村五队，从响水湖段长城下来，经过旺泉峪段奔耷拉边长城，记者跟着工人师傅们一路同行。
早上6点，7名工人就从驻地出发，7点不到，来到长城脚下。他们背着双肩包，里面装着安全绳、水和食物等，一手拎着装垃圾的大编织袋，一手拄着自制的登山棍。
康喜禄，58岁；袁国胜，60岁；杨德军，57岁；曹树好，53岁……工人们年纪普遍偏大。“这活儿年轻人干不了，毛躁，太危险。我们挑的这些都是参加过怀柔境内长城修缮项目的老师傅，经常爬长城，经验丰富，一般人追不上他们。而且他们懂长城，哪儿有险情他们看得比较准。”带队的古建公司负责人张凤明介绍。
“我们一上来就是一天，不走回头路，下午4点左右到下一个村再下去，午饭就在山上随便垫补点。”58岁的康喜禄告诉记者。他参与长城修缮有8年时间了，修过箭扣等长城段。参与环境整治，让他见识了更多的长城形态。
旺泉峪、耷拉边段长城虽然不如箭扣长城名声大，但也相当险峻。旺泉峪段过了“蝴蝶结”一路向着山脊上爬升，这段长城由于风雨侵蚀自然坍塌严重，说是爬长城，其实大部分时候脚下都是碎石堆碎砖堆，局部墙体坍塌后成了断崖，沿着残存的碎石边缘攀爬，后面的人看前面的人好像在飞檐走壁。
前一天刚下过雨，城墙上很滑。记者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爬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但经验老到的师傅们却步速颇快且悄无声息。他们一边走，一边捡拾沿线的垃圾。矿泉水瓶、易拉罐最多。城墙上的还好说，大不了是钻到带刺的灌木丛中给取出来。城墙下的就比较危险，城墙坚固的地方高差大，下去就很困难。危险的地方需要把安全绳拴在腰上，几个工人拽着一个体重相对较轻的工人放下去捡。城墙坍塌的地方，沿着缺口下去，脚下的碎石都是松散的，一踩一滑坡，没有经验的人根本不敢下。但只要看得见的垃圾，工人们一个不放过。
“扔的时候轻轻一撇，一个人扔一两个不觉得，我们捡可费劲了。”60岁的工人袁国胜说。长城都修在山脊上，两侧经常是悬崖峭壁。整治工作都从夏季开始，雨水频繁，一天下来，工人们常常满身是泥。有些区域车辆无法靠近，往往走到长城脚下就得先爬一小时山路，荆棘密布，露出来的手上、胳膊上，划出一道道伤痕。
清理乱写乱画难度更大，需要在最大限度保护长城本体风貌的前提下研究具体方案，有时光运工具上山，中间就得歇好几次。
早在2018年，怀柔区就在全市率先启动了长城环境资源整治工作。2019年的长城环境整治工作从8月初干到12月底，共捡拾矿泉水瓶子等各种污染物约7吨，清除乱刻乱画3000余处。
今年的整治工作从7月中旬开始，计划集中清理5次，预计11月底前结束。
让师傅们欣慰的是，经过他们的手，怀柔境内长城沿线环境大幅提升，陈年垃圾、乱刻乱画全不见了，新增垃圾、乱刻乱画都能得到及时清理，长城古朴的风貌得到更好呈现。“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不管是修缮还是环境整治，都是为了把它更好地交给下一代，所以再苦再累，心里都挺自豪的。”休息时，康喜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