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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文物修复工作室,揭开云居寺珍贵经书经板重生之路

2020-07-24新闻7

在云居寺珍贵文物修复成果展上,首次亮相的明代纸经和清代龙藏木经板吸引了无数观众。

残缺修复前

残缺修复后

是谁能让“沉睡”了几十年的208卷明代纸经和203块清代龙藏木经板,从虫蛀、裂隙、糟朽、变形、发霉,到焕然一新……记者走进文物修复师的工作室,揭开了这批文物背后长达4年的重生之路。

劫难辗转破损后落户云居寺

走进云居寺药师殿北配殿,展柜内陈列着清代龙藏木经板。经板旁的图片,暴露了它修复前的老样子:断裂、发霉、缺损、字迹模糊……这是历经了怎样一段岁月?

云居寺文物管理处文物保护科科长续晓玉说,“我们珍藏的22000余卷明代纸经和7000余块清代龙藏木经板,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几经辗转来到云居寺的。”

专家研讨修复技术

据考证,龙藏木经板是清代皇室下令,刊刻于1733年至1738年的一部佛教典籍丛书。刊刻完成后初存故宫武英殿,乾隆朝末年迁入柏林寺存放。1966年,经板由寺内迁出存放于寺外临时搭盖的大棚内。在长达16年的时间里,由于临时大棚简陋粗糙,致使这批珍贵文物长期受到水浸雨淋,加之虫蛀、重压等伤害,损毁非常严重。

1982年7月,为抢救这一批珍贵文物,经板被移至智化寺,由北京市文物局保管。1987年10月,经板被运抵大兴区韩营古籍印刷厂进行刷印。1989 年2月,改移至云居寺存放,至1991年1月,经板被全数运至云居寺。1993年7月,北京市文物局和北京石刻博物馆重印《龙藏》,之后出于长久保存的考虑,将大部分经板存放到了昌平十三陵文物库房内,云居寺只留下少部分。

从那时起,这些珍贵的佛经在专人的看护下,在云居寺的库房和藏经阁里“沉睡”。直到2016年,云居寺文物管理处与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签订了《云居寺明代纸经、清代龙藏木经板保护协作意向书》,开始对两宗文物开展科学化、规范化的保护工作,这些纸经和木经板也开启了它们的“复生”之路。

复生修复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2019年,修复师王治涛带领着20人的专业修复团队,在中国国家图书馆专家的指导下,承担起了云居寺里的500卷明代纸经的修复重任。

走进20℃的恒温恒湿修复室,俯在桌前的王治涛正在用手中的小镊子轻轻地将破碎的纸经一点点拼起来。渐渐地,王治涛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两名助手一边擦汗和安全防护,一边负责递上工具……

纸经修复现场

“历经数百年的一册明代纸经,经页全都脆化了,一点风,甚至喘一口气儿,它就被吹碎了。所以,修复它们时都要戴上双层口罩。”放下手中的工具,王治涛说,“修复师就是‘文物医生’。在我的眼中,需要修复的纸经就像是一位病人,身上可能有水渍、断裂、絮化、虫蛀等多种顽疾。正在修复的这本纸页脆化的经书,病得更重,就像是患了粉碎性骨折。修复就是给病人做一台手术,拼接操作就是接骨一样,要又轻又准,还要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

记者了解到,一页纸经的修复必须一次性完成,所以修复一开始,就不能停下来。因此,修复师常常在桌前一坐就是大半天。直到处理完成,才能喝口水、喘口气。

测量纸张厚度

王治涛说,修复一页经书,事前的准备要非常充分,有时要用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就拿这批经卷和经板来说,从2016年文保团队的专家们开始研究,仅纸经和木经板的基础病害调查就长达一年半的时间,然后编制修复方案和论证,直到2019年初,第一阶段的修复工作才启动。可在正式修复前,还要对纸经或木经板“体检”,制定详细的修复方案,才进入繁琐的修复工作,整个过程中,要历经灭菌杀虫、经文色牢度测试、颜料加固、酸度检测、脱酸、污渍清除、配纸、染色、封面封底保护、揭经页、修补经页、喷水压平、装帧等十余道工序。这些过程,全部都要用文字、图片和视频记录下来。

王治涛介绍,在这些工序中,难度最大的是揭经页,要把粘连十分严重的书籍,一点一点地剥离,又不能伤害到经书。这考验的不仅是修复师的技术,更是耐心和细心。

拍摄纤维放大图

“那本经书就像是一块‘纸砖头’,因为经书质地纤薄且年代久远,上百页纸已经粘连在一起无法翻开了。”王治涛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明代《南藏》纸经时的惊讶。

揭经前,通过温湿度的控制让纸恢复到蓬松的状态。然后坐在桌前,左手轻轻翻起页脚,右手用特制工具将页面轻轻剥离。这一环节不能有一点失误,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经面缺损。哪怕是一个笔画缺损,也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修复一卷《南藏》纸经尚且如此,修复整个208卷明代纸经就更复杂了,仅揭经页就重复了成千上万次。

挑战剔除积墨用了4个多月

上百年的木经板,历经多次辗转,出现了虫蛀、裂隙、糟朽、变形、发霉,甚至个别经板已断裂、掉字,作为保护经板四周之用的披麻挂灰也被不同程度的破坏,这给修复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修复木经板

指着字口十分清晰的一块清代《龙藏》木经板,修复师魏子茗说,“我第一次见到它时,表面满是灰尘,上面还生了霉斑。因经板有一定程度的糟朽,其周边已经变得非常脆弱,轻轻一碰就会掉渣。板上的积墨也很厚,经板上写的是什么,已经无法辨认。”

清除积墨成了修复的重中之重。魏子茗先对这块木经板进行干式清洁,拿软毛刷和棉签去除表面的灰尘和霉菌,继而用蒸汽清洗机把经板表面的积墨软化,用特制的竹签将卡在经板上的积墨一点点剔除。

木经板上的字因年久腐烂变得十分脆弱,有的表面上看起来是完整的,其实底下全是空的,轻轻一碰就会塌下去了。由此,剔除木经板上的积墨要格外小心仔细。

“经板上都是繁体字,笔画多,笔画之间的距离只有头发丝儿那么细。我们采取数字扫描技术,把经板上的字放大到数倍,就是要将肉眼看不到的积墨,也清理干净。”魏子茗介绍,“清理工序完成后,还要对经板进行加固。这要按比例调和出一种特制的胶,刷在经板上,让它慢慢渗透进去。然后胶的比例再一点点变浓,一遍遍刷。刷完后用毛巾将其擦拭干净,卡在细小的字体里面的部分,再用棉签清理出来。这样加固过后,木经板就会变得坚硬,还易于保存。”

修复师在修复木经板

就这样,靠一点一点剔墨清理,一遍一遍渗透加固,一块木经板才能够以百年前的原貌出现在世人面前。在修复中,还要遵循可识别性、可还原性和最小干预的原则。所以,修复师在刷胶时也要格外小心,一旦操作不当,可能会导致经板四周的木头掉落,或是胶凝在对字里,对经板造成二次破坏。

魏子茗所在团队的7名成员,光是清理清代龙藏木经板表面的积墨,就用了4个多月时间,常常在修复台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能够自己动手修复完成一件宝贝,这种成就感是什么也比不了的。”魏子茗笑着说。他坦言,修复文物的确是一件特别需要耐心的工作,正是因为对文物的热爱,他们有了坚持的动力。7个人用了近两年时间,修复了203块清代龙藏木经板。

损害修复前

损害修复后

“每当一件文物修复完成,那就是修复师们感觉最荣耀的时候。那种感觉,不能用价钱来衡量。”魏子茗说。

目前,这批修复完成的208卷明代纸经和203块清代龙藏木经板已存放在云居寺库房,管理人员定期进库检查,并对库房内投置的防虫、防霉药品进行更换。云居寺将对修复技术经验进行整理存档,为下一阶段的文物保护修复工作打下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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