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1年9月,湘军“吉字营”攻入安庆,守将叶芸来等一万六千余将士战死沙场,天京西大门洞开。此战,英王陈玉成精锐军团损失殆尽,元气大伤,拉开了英王败亡之序幕。其实,陈玉成本可以保存有生力量,东山再起。因为,曾国荃为减少湘军伤亡,想放太平军一条生路,但陈玉成不接受,而是让叶芸来坚守到底。
李秀成《自述书》言:“后靠湖边九帅退让扎营,此九帅留其退生路之恩。不意英王陈玉成不退,将石牌及附近之民粮运入。”韦昌辉之子,韦以成在《天国志》中也说:“湘军累攻不克,有纵敌逸去,坐收空城之意,而英王汲汲分地得失,不许芸来弃城,遂不得出。”
1860年5月,李秀成、陈玉成摧毁“江南大营”后,乘胜东征苏常,追歼八旗、绿营,夺取江浙财税重地。太平军东征苏常,西线兵力空虚,曾国藩、胡林翼、曾国荃、杨载福、李续宜、多隆阿等率湘军4万余人,从湖北出发,进入安徽,围困安庆,拉开了安庆之战序幕。
安庆,位于江北,西面是皖江,东面是菱湖,南面是长江,只有北面通往集贤关与外界联系。武昌、九江、湖口沦陷后,安庆是天京西部最后一道屏障,也是天京粮食供应基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为保卫安庆,太平天国调集各路兵马,与湘军厮杀,持续近两年。
湘军围攻安庆,陈玉成很着急,于是从东线返回,联合张乐行、龚德树等“捻军”将领,开展救援安庆行动。1860年10月,陈玉成从桐城出发,与多隆阿马队、李续宜部湘军在挂车河大战。结果,太平军未能突破防线,直接救援安庆计划失败,陈玉成只好返回天京,重新部署作战计划。
为解救安庆,太平天国统帅部制定“西征武昌”计划,奔袭湖北省会武昌,攻击湘军后方,迫使曾国藩、胡林翼带兵回援,从而解除安庆之围。按照计划,陈玉成率兵走北路,从安徽出发,攻入鄂东;李秀成带兵走南路,从浙江出发,取道江西,攻入鄂东南。两支大军,预定在次年4月会师武昌城下,然后联合攻城。
1861年2月,陈玉成从安徽出兵,连克英山、霍山、黄州,前锋距离武昌只有百余里,守城清军人心惶惶。可惜,李秀成对西征不积极,他一心扑在江浙,进军速度缓慢,陈玉成抵达黄州时,李秀成还在江西招兵买马。
陈玉成等不到李秀成,湘军又加紧围攻安庆,守将叶芸来连连告急,求援信不断。如此,陈玉成将精锐骑兵安置在德安、随州、黄州后,直接率主力返回,扎营集贤关,与湘军主力对决。同时,派遣李秀成部将吴定彩率一千余兵马进入安庆,增强防守力量。
陈玉成返回安庆,太平军士气大涨。洪仁玕、吴如孝、黄文金等援军得知英王到来,便从桐城出兵攻打多隆阿马队,试图突破防线,与陈玉成军团汇合,再一起攻击曾国荃围城部队。可惜,这些援军都是新兵,战斗力不行,无法突破多隆阿马队线,被阻挡在桐城。
援军进展不利,陈玉成心急如焚,便打算亲自前往桐城,与洪仁玕等商议作战计划。离开大营时,陈玉成做了两手安排:刘玱琳、李四福、朱孔堂、贾仁富等镇守集贤关外赤岗岭四垒;叶芸来守卫集贤关,以及菱湖南北两岸十八座营垒。
陈玉成离开前线,鲍超乘机攻打赤岗岭,遭到太平军猛烈反击,湘军伤亡惨重。为减少伤亡,鲍超诱降李四福、朱孔堂、贾仁富镇守的三座营垒,而后将其全部处死。队友投降,刘玱琳独木难支,身受重伤,被湘军俘虏,遭肢解。菱湖十八座营垒,守军八千余人,不战而降,也全部被曾国荃屠杀。
赤岗岭、菱湖大营沦陷,陈玉成精锐士兵损失殆尽,太平军想解救安庆,难于上青天。但是,湘军长期作战,伤亡惨重,又得不到及时补充,而安庆却迟迟不能攻下,将士颇有怨言。如此,曾国荃便打算放安庆太平军一条生路,让他们自行离开,而后夺取城池,“湘军累攻不克,有纵敌逸去,坐收空城之意。”但是,陈玉成不答应,他决定继续坚守,让叶芸来挺住,“而英王汲汲分地得失,不许芸来弃城,遂不得出。”
曾国荃想放太平军一条生路,为何陈玉成不领情呢?要知道,陈玉成带来的精兵已经损失殆尽,其他援军战斗力一般,太平军又没有长江控制权,无法向城内运送粮食,坚守下去,安庆还是会陷落。陈玉成不放弃安庆,因为安庆不但是天京西大门,更是自己的领地。安庆陷落,陈玉成不但失去领地,也会受到天王斥责,所以只能硬拼到底了。
陈玉成不让突围,叶芸来只能坚守到底,粮食吃完,就挖掘树根、老鼠充饥。史载:“自是粒米不得入城,芸来等掘鼠穴、煮皮箱刀鞘以充饥,攻守自若,不为屈降。”叶芸来顽强坚守,但城内外粮道断绝,湘军攻克安庆乃迟早之事。“然将士饥疲既久,援师复败,究不能持久”。1861年9月,湘军攻破安庆,守将叶芸来等一万六千余人战死。
安庆之战,曾国荃为减少湘军伤亡,有意放城内太平军一条活路,让他们自行离开,然后夺取城池,但陈玉成不接受,他让叶芸来坚守到底。此时,陈玉成若是能及时撤出叶芸来部一万六千余人,保存有生力量,继续在安徽与湘军争夺,太平天国后期战局将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参考书目:《太平天国战争全史》、《天国志》、《李秀成自述》